第四十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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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既出,四座皆惊。
崔抚仙霍然抬头,目露震惊之色,然而在于赵珩对视后,一瞬间涌上的话,忽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陪都中有书信传回,说皇帝心性大变,与从前判若两人,他不妨暂时观望,看看这位“新”陛下,究竟是重压之下的一时放纵,还是别有深意?他不言,已有朝臣争前恐后地开口。
"陛下,陛下三思!"
“岂可如此,陛下若行禅让之事,他日臣等如何有面目去见先帝啊!”
“姬将军待陛下,待我昭朝向来忠心耿耿,陛下一言既出,让姬将军如何自处,如何自处!”
如山巅巨石滚落于水中,登时激起千层浪。
赵珩无言以对,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竟给人无比苍凉之感。
姬循雅偏头,赵珩明明面无表情,在他看过去时,却倏然抬眼,眼中若有笑意与,挑衅。
姬循雅盯着皇帝的眼睛,而后缓缓地,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只不过阴阴测测,如刚从十八层炼狱爬上来的恶鬼。
朝臣字字句句仿佛都有不同考量,实则皆在劝告赵珩莫行此事,其中工部侍郎那句话说得尤其好,“若陛下禅让,令姬将军如何自处。这话绝不是对姬循雅的关心,而是威胁。
北方虽大部分为姬循雅所据,然宁王、淮水侯、抚北王皆尚在,与外族接壤的咽要之地仍有驻军,姬循雅今日若真领旨谢恩,整个王朝尚尊赵氏为天子的脆弱平衡就会立刻被打破。姬氏昔年非但于建立昭朝无功,姬景宣还是太祖赵珩最后一个
对手,连姬景宣的族人后代都可以承继赵氏的王位,只要兵强马壮,他们为何不能?
到那时,姬循雅就是整个天下的活靶子。
只有先荡平姬氏,才能名正言顺地建立新朝!
在赵珩话一出口的刹那,姬循雅就明白了赵珩的打算-
一既想操揽权柄,又不愿天下群起而攻之,姬循雅,姬将军,世间岂有这等好事?!
两两对视,姬循雅只觉有一把火从内里熊熊燃烧,避无可避!
他看向赵珩洋洋得意,又分外冷情薄幸的脸。
被扰乱计划,遭人算计的怒意,对赵珩不减反增,想将他每一块骨头都碾碎吞吃的欲望,还有,棋逢对手的狂喜,种种情绪交织,激得姬循雅呼吸都发浊重。这是赵珩,姬循雅想。
只有这般,算计利用一切,绝不肯令自己处于弱势,永远都要高高在上,玩弄人心的,才是赵珩!真想,目光利利地扫过帝王全身,现在就杀了他。
在群臣面前,在万众诸事下。
杀了他。
每一处皮肉与骨血都........
疯狂的臆想陡然一滞,姬循雅的视线,凝在赵珩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上。
帝王矜高傲慢,不可攀折,唇角丝丝缕缕笑意,仿佛在轻蔑地、漫不经心地问:“你能吗?”
你敢吗?!
赵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略略抬首,正在姬循雅眼皮下露出一截脖颈。
纤长嶙峋,若白鹤垂颈。
姬循雅小指针刺般地蜷缩了下,手指与掌心两处的甲胄相撞,铛地一声响。
恍若梵钟鸣动,却换不回丁点理智。
白发苍苍的御史大夫颤颤巍巍地上前,“请陛下三思,此举会使天下震荡。
御史大夫已是古稀之年,声音格外低哑。
他一开口,原本喧嚣不休的兴安殿顿时安静了不少。
御史大夫转头,看向姬循雅,继续道:“姬将军乃国之股肱,竭忠待陛下,臣等俱在眼里,老臣以为,以姬将军之为人,绝不会有违臣道,陛下,您今日之举,岂非陷姬将军于不忠不孝之境地?再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