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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两道弯,隋玉勾着腰踏上木廊,廊下的积雪都清干净了,屋外不见人影,室内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她轻手轻脚靠近,耳朵贴门上细听,屋里没动静,她悄悄走开,说话声杂的屋舍她也不敢惊动,只好蹑手蹑脚绕过,寻找独身坐卧的役卒。
隋慧和隋灵提着心踮脚张望,生怕有人过来了,一个错眼,听见木门开阖的吱呀声,两人循声看去,只见隋玉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屋。
“我们过去。”隋慧拉着隋灵小步跑过去。
“不盯梢了?”隋灵不解。
隋慧不答,她主动露出身形,紧紧盯着半敞半阖的木门,琢磨着万一不对劲就冲出去抢人。
屋里,隋玉换得了一团麻绳,一件身形宽大的破烂麻衣,还有五个巴掌大的糙饼。她握着所有的东西,在内室环顾一周,没桌没凳,地上铺着一卷草,床头摆着两个粗陶碗,其余什么都没有,异常简陋,可见这里的役卒生活也清苦。
“想留下来?”老役卒声音粗嘎,他盯着隋玉,凑近了说:“明日还有雪,你明天再来,我给你留两张热饼。”
隋玉不傻,听懂了他的意思,心里恶心得厉害,但又不敢惹怒他,只能糊弄道:“不来了,没银子了。”
说罢扭身出门。
“不要银子,老汉可怜你,你记得再来。”老役卒追了出去。
隋玉已经跑进雪里了,她头也不回,当做没听见,给隋慧使了个眼色就快步离开。
“玉妹妹,你太冒险了,你不该进屋的。”隋慧板着脸斥责,“以后别来了,我大哥说过,不让我们单独跟其他男人接触。”
“我进去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其他我用得上的东西,谁知道他也穷得厉害。”隋玉叹气,马厩里满是眼睛,她不敢直接拿着东西进去,只得把手里的东西分一分,三人各揣一点,缩着脖苟着腰在隋虎面前晃一眼,再神色平静地钻进马厩里。
马厩里大多数人都睡了,没睡的也是蜷缩着搓草绳编鞋底,静悄悄的,没有说话声。隋良盖着厚厚的稻草也睡着了,脸蛋难得的有几分血色,隋玉坐下摸了一把,幸好不是发热了。
隋灵眼巴巴盯着隋玉衣下的糙饼,肚子不争气地发出轰鸣声,这种腹鸣声她已经听习惯了,丝毫不觉得羞耻,只是嘴巴梆硬,拉不下脸张嘴讨吃。等了好一会儿,见隋玉没有分饼的打算,她蔫巴地钻进草盖下面,贴着暖呼呼的隋良闭眼睡觉。
隋玉接过隋慧从怀里掏出来的破旧麻衣,先扯裂两个袖筒在腿上比了比,又躺在草盖下脱了冻得硬实的裤子,里面是昨晚新塞的干草,只不过又被湿裤腿染得发潮。
“玉妹妹,你要做什么?”隋慧小声问。
隋玉顾不上答,“嘘”了一声,又解了捆在腰上的绳子,脱下贴着腿的胫衣,这是这个朝代的亵衣,只有两个裤腿,没有裆,这下她下身不着衣缕,坐在草埔上刺挠得紧。
隋慧猛地坐起来,警惕地坐在隋玉背后给她挡着,羞恼地问:“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在牢里的时候是我误解你了,你还挺好的。”隋玉感叹,深门宅院里养成的大家小姐应该就是隋慧这个样子,温良友善又聪慧。
有她帮忙挡着,隋玉踏实了,她从木板上劈根签,用木签在袖子两端和胫衣两端戳洞。麻布,尤其是粗麻布缝隙大弹性差,戳洞毫不费力,几息的功夫就完成了。胫衣和衣袖对齐,麻绳从小洞里穿过,最后一抽绑个活扣。
隋虎跟隋文安清完雪进来,脚上的雪还没踏干净,就见隋慧打手势,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出去了。
隋玉加快动作,她将碎草屑和压实的干草塞进胫衣和衣袖的夹缝里,尽可能塞得厚实。为了挡风吸水,她还从干草铺下揽灰土撒进去,最后再串上绳眼,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