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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长太胖,嬷嬷是为你好。”
乌鸦没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忌讳,但作为共犯,还是安分地等着领自己那顿揍——他这一大早挨好几顿鞭子了,不差这两下。
谁知伯爵赶走了珍珠,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乌鸦歪头凝视着她的背影,半晌,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小口肉罐头,尝了尝,又悄悄吐出来。
然后他把罐头放在一边,缩进角落,看似随意地把小臂搭在蜷起的膝盖上。
凡人不可见处,他的手指穿透时空与生死,碰到了面包。
才刚碰到面包的手,他就被她茫然杂乱的心绪淹没了。
这种情况其实也蛮常见,因为人的意识不是单线程运作,每一秒,可能都有无数念头闪过。
一般来说,被害人的遗言比较好分辨,除了“救命”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震耳欲聋,海啸卷起的巨浪似的,比杂念高出几十米;不懂事的孩子想法简单,思绪像鼠尾粗的小溪,最后的念头像水中落叶,不管浮沉都一目了然;年老寿终正寝的人思绪平和,听来仿佛波澜不惊的大河,遗愿则如反复徘徊的小舟。
最麻烦的就是面包这种,半大不小,懂一点事、没懂全,想法很多、没想通。
她临终时的声音听着像干扰严重的收音机,全是杂音,得静下心仔细扒拉,才能翻出其中反复出现的“遗愿”。
“我想死。”
不是这个,你已经死了。
“我的小花篮还没编完……”
是这个吗?乌鸦抬头看了一眼铁栅栏上的小花篮,有人已经替面包编完了。如果是这个,这单他就接不到了。
但他等了一会儿,这念头也很快沉没,没再出现。
乌鸦不着急,耐心地等着水落石出。等大院中走圈运动的孕妇队伍第三次经过他面前时,他的小甲方才终于又有了动静。
“索菲亚……”
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乌鸦随广播音乐打拍子的脚不动了。
“索菲亚小姐……”
又出现一次,乌鸦侧耳凝神,直觉告诉他应该就是这个——
“……索菲亚小姐爱过我吗?”
啊?
乌鸦的胳膊从膝盖上滑了下去。
谁?什么?
他好像突发耳鸣,没听清里面那动词……
这时,漆黑契约出现了:“要在……小五最后去的地方,替我问索菲亚小姐……爱过……我吗?”
乌鸦:“什么地方?”
死人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遗愿,很可能是她生前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浆果圈之外了。
要完成这个任务,首先乌鸦得弄明白“小五”是谁,“最后去的地方”是哪。
然后他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智障,得设法从浆果圈越狱——猛人伯爵都没干成这事。
更不用说越狱后,他还得把大檐帽小姐引过去,冒着崩人设的风险,替死者问出那狗血问题。
“这是一个大傻子分内的事?”他匪夷所思地想,“真扯!”
然后乌鸦将死者的手往下一扣,漆黑的契约一头扎进他手心。
干!
搅恨海、捅情天,这事不能不参加。
首先要出去,还要见到大檐帽小姐。而不管是翻墙还是挖地道越狱都不现实,有芯片,再说他这废物也干不动。
不过有问题不怕,办法总比困难多。
乌鸦来了干劲,转着脖子活动了几下,好像是要把凝成一坨的脑浆摇匀。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那碗肉罐头,回想着自己一早在肥雏秤上称出的体重,粗略估量了一下,把罐头吃了三分之一。
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