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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清尘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表情一言难尽。他看着新娘子一袭红嫁衣,头戴红盖头上了花轿,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不舍,不甘,无奈,遗憾。这是一份刚刚萌芽的爱恋,在他的心枯萎濒死的时候给了他一抹阳光,一份寄托。而今,这份爱恋,即将变成疼痛。
在省城根本无心游玩,他总觉得心神不宁。货物购置妥当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乌城。
也许石头说得对,既然爱而不得,不如回来做个了断。
但他没去喝喜酒,而是在大街上一通蹓跶。他仔细打量围观的群众里有没有可疑的脸孔,生怕会有山匪的探子。
他发现迎亲的队伍前前后后都有保安团的人,足足有十几个,虽然都是便服,但看得出他们身上都藏着真家伙。苏家为接亲居然动用了保安团!还行!安全!
说是来做了断,不如说是来检查苏家的安保能不能顺利把婉儿娶走。虽然爱而不得,却依然满心都在系念她的安危。
鼓乐声渐渐远去了。狄清尘望着花轿消失的方向咬了咬后槽牙,低头耷脑。
了断吧!
“大哥,喜酒喝得咋样?
狄清尘没听见一般,抓起桌子上的一支飞镖。嗖!飞镖洞穿靶心。
“大哥,我有个事儿必须得跟你说。”
“说!是不是要娶媳妇儿?”
“不是,媳妇儿总是要娶。但这事儿,是黑子。”
“怎么?”
“你走这些天,黑子总往外跑,也不说干啥去。这几天又从柜面上拿了两回钱。他……我觉得他,有事儿。”
狄清尘抬眼盯着石头,心说: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他是不是也要娶媳妇儿?”
石头撇嘴。
“不是。不像好事儿。”
“他什么时候再出去你告诉我。”
“他刚走!”
黑子确实没干好事儿。
城口开着一家茶庄,喝茶听曲儿,是个消闲的好去处。但事实上它表面是茶庄,里边却是个赌场。并且据说老板后台强硬,财势了得。
黑子偶然进去送过一次货,却不想被拽进了赌局。
试试手气吧!手气还就好的不得了!把把开大,越来越上劲,赢了很多钱。黑子拿钱想走,哪有这等便宜事儿。一群人起哄,黑子把钱全押上了,最后赢把大的吧!结果却输了个血本无归。
钱没了就想翻盘。就这样,黑子从柜面上拿了钱,一次次想把钱赢回来,一次次却输得更惨。
大哥不在的这些天,黑子已经鬼迷了心窍。
啪的一声,狄清尘一把按住黑子正在抓骰子的手。黑子回头,魂都飞了一半。
“你在干什么!”
“大哥,大哥,我错了,大哥!”
“跟我回去!”
赌场管事见来了闹事的,立刻使了个眼色,一帮小弟迅速围拢上来。
狄清尘扫视周遭,轻蔑地嗤笑一声。这帮鼠辈,我能把你们放在眼里?
“这位仁兄,可别在这儿闹事啊!不然的话,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兜,是多大的兜?”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劝你,赶紧走。”
“走啊!但是我得带他走!”
“他可走不了,他刚刚借了我们老板两百个大洋。连本带利还了才能走。”
狄清尘怒火中烧,撇嘴咬牙刚要发作,却又突然压住了心头火。他决定给黑子好好上一课。
“这样吧!我兄弟欠了你们的钱,当然是要还了。但我现在手上没有,不如我就先赢两百个大洋,把钱还了你们。”
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