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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雅泽离开德昌宫,自往御书房去了。
未复朝的这段时日,大臣们所奏事项都一一写成奏本,供他在此处批阅。
书房内格局开阔,墙壁空荡,罕见珍玩字画等装饰,御案上执烛的一尊铁人,还是他从前马厩的旧物。
十扈卫执兵皆陈檐下,里间只留了一名宦官顺意伺候。他不时躬身去捡主上撕碎了扔下地的废纸,细致地用一枝蜡烛烧成灰。里里外外静悄悄的,没有半分杂声。
批阅到一多半,兰台令史黎雁山求见。
佐雅泽召黎雁山入内,说起在太后宫中的遭遇,到底意难平。
他前期冒了多大的风险,耗去多少心力,才把昌王拉下马,又利用昌王设下圈套,引诱寿王犯禁……
结果倒好,全打水漂了!
以至于襄太后示好地要重修葛客妃的三花殿,都平复不了佐雅泽的心绪。
他认了嫡母为生母,生身母亲葛氏的名号、位分皆被抹消,不予追封,不附太庙,不入史册,一生的功德移到皇太后堂溪襄名下。
倒是寿王、昌王,即将实实在在地脱罪,清清白白地称王。
——他日思夜想的至亲,远在千山万水之外;他近在咫尺的家人,是他昼夜提防的天敌。
亲藩之于皇位的威胁尚未彻底灭除,定天帝留下的诸多老臣亦是新君的心病。他们大多出身八望,各有心思和手段,隐隐对抗着新朝廷。
新君迫切需要朝堂上有自己人说话办事,无奈现在只得一个黎雁山可用,还位卑人轻。
“圣上何须着恼,太后既是替宗庙万世计,也是替圣上长虑后顾,得人望,得民心。”黎雁山进言道,“正由于太后圣上始终母子同心,方成就您今日的万人之上啊!”
佐雅泽听后,莞尔道:“先生有王佐之才,若非顾虑重重,朕真巴不得先生一步登天,坐这太宰宝位。”
黎雁山警觉起来,口中推托着:“圣上抬举微臣了!微臣是刑余之人,曾于军中伴驾,知者甚多。
“遽然萌荫授职,有公亦无公,无私亦有私,高不成低不就,反而误伤圣德,授人以柄。
“现今明君在上,悍臣满朝,微臣既遇天时,得随明主,此生无憾。宣麻拜相一事,圣上暂时不可掣肘。”
“如此,暂且委屈先生,容朕从长计议。”
随后二人密谋善后诸事:先帝遗诏现收藏于金匮石室,私玺同梓宫一同下葬,万无一失;中外臣僚有与二王往来者,一切不问,平定外议。
“至于吕家……”
黎雁山话锋一转,来不及完整说出口,顺意在门外通传,指大宗伯魏颛求见。
佐雅泽心知,他们定是为登极大典一事而来,便先让黎雁山退下,自己接见魏大宗伯。
依本朝制度,春官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牵头主持宫中一切祭礼典仪。神宗庙协办吉、嘉、军礼,灵华庙协办宾礼、凶礼。
定天年间征战不断,难免内颇虚耗。新君不满春官呈上来的典礼操办方案,认为明明库银空虚,底下人还刻意求工,尽添些不必要的开支,费辄千万钱,供得一时乐,遂一再打回去折衷修改。
眼见大典吉日迫在眉睫,魏颛不得已奏对御书房,特意说明这次呈交的大典方案,主要出自大司命楚荪之手。
这一招果然有奇效,新君不看金面看佛面,对自己授业恩师负责的方案不再刁难,迅速拍板。
魏颛喜出望外,叩谢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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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累的佐雅泽揉揉太阳穴,吩咐传膳,又宣了两个人共膳,一是行人署的别火令望舒,一是神宗庙的神官叶容隐。
宦官出了门,传话至门外的宫人,一层一层把旨意递到了御膳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