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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认识的另一位天才阮梅相反,我不擅长培育任何有机生命。
说来也是吊诡,丰饶力量载体的本质竟然更接近毁灭。猫、狗、植物、蟑螂.......无论多么遵循培育规则,多么悉心呵护,任何生物在我手中几乎存活不过三个月——但也有例外,那便是人类。
与脆弱的宠物相比,达到一定年龄的高等生物拥有自主意识,不那么需要悉心呵护,不那么容易一命呜呼,培育这样的人类也更接近于定向的教育,高容错也适合实验。
在寻遍宇宙找不到杀死自己的方法后,穷极无聊的我决定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教师——传道授业,教导学生们任何他们想要的知识,而他们进行的一个研究课题便是如何将我杀死。
我坦诚地告诉他们:长生种的生命太过漫长,太过无趣。丰饶给予的痛楚也太过强烈,太过煎熬。死亡是我追求的归宿,请务必不要产生奇怪的心理负担。
接受这种理念的可爱学生们都是短生种,历经一生白发苍苍之际,他们嗫嚅着,沉重地在星际通讯上告诉我,他们全部失败了,只得出了数年前我便知晓的结论:我只能等待,等待光阴流逝到应许之时,等待身体里的所有力量耗尽,等待死亡的镰刀斩下。而具体是多久,他们也无从知晓。
明明都是名声在外,博学多才的学者们,神情却如同在课堂初见那般。
他们叹息,向我道歉:老师,对不起。这是一个失败的结果。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那时在边缘星系探访永夜的极光,闻言无比疑惑地笑问:为什么失败的答案不算是研究结果?失败也是有价值的,同样是课题的一部分。
隔着万千光年与浩淼星尘,我对那群执着可爱的学生们说。
恭喜你们,结课了。
这是我第一次教授的课程,也是最后一次。同是第一真理大学教授的后辈,维里塔斯.拉帝奥浏览完记录档案后,评价这样无聊的课题,从一开始便是无用功。
是,这是无用功。
可在这若干年无用功的基础上,他们获得了想要的学识,而我认识了一群各不相同的,真实的人们,得到了独特而珍贵的回忆。这是没有卖给流光镜庭的璀璨时光,在夜深人静时还偶尔会拾起来细细回想。
研究者对尚未萌芽的根系浇灌、诱导、固化,直至定型。无论给培育冠上何等神圣高尚的称谓,它的内核是崇尚效率。教育与培养并不是简单的实验,在催化剂的作用下,只需短短几天就能培育完毕。普通的人类生长历程却与效率二字相悖,需要长久的探索变化。
学者之间的争锋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而是求同存异的过程,我与拉帝奥很快在某些观点达成了一致。
譬如,人类多是庸才。
譬如,教导人类需要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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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认同了身份卡片上的名字,因此我也顺其自然地更改了称呼,并且为不必再需要刻意变换称谓而感到庆幸。
砂金有一颗未发掘完全的聪明大脑,无论是常识还是文字,都如头一次浸水的海绵般吸收迅速。可惜潜意识里卑躬屈膝的习性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更改的。譬如现在的他已经不必每天三次喝恢复药剂,肿大的喉头消去,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嗓音是清亮动人的。我偶尔会觉得他不说话也挺好,特别是他执意叫我“主人”的时候。
我姑且认为自己是一个心态正直的人。
“我叫林意。”
“林.......意......主人。”
仙舟语对于初学者多少有些饶舌,后面极快的,吞吐不清的二字乍一听多了些许缱绻的意味。我知晓这只是刻在他骨髓中的习惯作祟——有些奴隶主喜欢看卑微者承受善意后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