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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竹跟精分发作一样放开她,稳重得体地说,“姐拼死拼活给你赚零花钱去了。”
……
有时候真怀疑这人脑子正不正常。
周野撑着伞侧身看着周秉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被那座高大的半圆堡型建筑吞没。
本来还奇怪呢,从她同事那里听来点内幕才明白过来。
就说这人怎么可能吃力不讨好。
今天这要不是乔明时的丧事,周秉竹估计连腚都懒得从椅子上挪开。
周野摇了摇头,颇有点自己才是家里唯一顶梁支柱的感慨。
雨势渐急,豆大的颗粒劈里啪啦落下来,叫了车半天没见接单的司机师傅,周野干脆放弃打车,撑着伞沿小道慢慢走。
来的时候闲着没事记了下路,她依稀回忆起附近停车场的大致方位。
行人少,红绿花砖一踩一溅水,裤腿湿了点,周野呲牙咧嘴提起脚,小心翼翼放下,跟开盲盒似的。
耳边只有雨声,偶尔夹着点遥遥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闹反而越显出静。
周野放慢了脚步,眼珠子乱转乱看,入目是些殡葬一条龙、洪姐花圈、渔农用具之类的老式门店,她疑心自己记错路,莫名其妙绕到了那座堡型丧堂的后门口。
一扇门挡住内部绝大部分的嘈杂喧闹,只隐隐透出些哀戚的挽乐声,在阴沉的天色衬托下难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很难说她这毛骨悚然究竟是为什么。
周野站在原地,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的腿有点发软,与此同时又有点发硬,总之都是迈不开。
她定定看着前侧方,黑洞洞杂物门廊底下坐躺着一名生死不明的年轻男人,身上被剥得只剩背心短裤和袜子。
那男人身旁不远处的女人,正弯着腰把从他那里脱下的制服套装往身上套。
周野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出声:
“…你干什么呢。”
那女人显然听见了她的问话,腰背一僵,动作却不停,她忙着把自己的脚塞进那双繁杂的高筒套靴内,身体因为单脚站立而微微摇晃。
其实这场面很有点滑稽的成分在,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周野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半步,望着正在玩变装小游戏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当下究竟是是害怕、愤怒还是失望居多。
“蒋逢玉。”她捏紧了弯曲的伞把,“我问你在干什么。”
悬着的心砰嗵一声掉下来,坠进深不见底的井里。
蒋逢玉缓缓回过身,廊檐滴落的雨溅了两滴在眼睛里,有点睁不开。
她揉了揉眼睛,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无辜一点,然后开口道:
“如果我说我在这里兼职,你信吗?”
周野觉得自己是个畜牲。
有个人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她作为未来医疗主力军的一员,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检查情况,反而在心里琢磨——
如果人是蒋逢玉杀的,她要怎么帮她抛尸灭迹。
周秉竹肯定会把她弄死的。
“嗯。”周野点头,“兼职做丧堂保镖杀手是吧。”
她的好友恬不知耻地笑了一下,白得晃眼的牙呲开,又很快收回去。
“没有。”蒋逢玉揉了揉鼻子,“那不能。”
周野抓着伞三两步冲上来,风把伞盖吹成向上的反位,起不到应有的遮雨作用,她松了手,任由那伞被刮着飘远。
蒋逢玉反射性地挡了挡脸,耳边传来骨头碰地的声响,她探出眼,看见周野半跪在那男人身侧,伸手去探他的颈动脉和鼻息。
只是昏迷而已。
周野松了口气,但没松到底。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