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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许多。“林叔。”乔时为提着衣服下摆,拾阶而上。
少年青身如竹节,数月不见已端端,乔时为身高已及林方旬胸前。
林方旬好好打量了一番假儿子,慈笑道:“少年意气胜过鲜衣怒马,半年不见,长高了这么多。”又言:“这次回去,教了小瑾造竹纸,便想到也该教教你了,趁着冬寒未至,我还未困于一方屋檐下,便让阿达带你过来了。”造纸是林家发家的技艺,也是传家的技艺。
乔时为不好意思挠挠头:“林叔,小子岂敢受此厚待?”
林方旬牵着乔时为往里走,说道:“‘假儿’也带‘儿’字,况且我只是教你造纸,又不是把林家给你,算什么厚待?你只当是玩闹,添个见识就是。再一看,一旁的叶阿达已经卷起裤脚衣袖,露出腱子肉,听候家主的讲解,逐一操作。
纸坊内最多的就是池子,沤竹的、清洗的、淘料的、煮料的......
许多步骤皆非一日之功,走过一个个池子,便可看到竹子如何一步步分解为纸浆。
乔时为实际操作的,不过是“荡料入帘”而已。他将竹帘摇入浆槽中,静待几息,等足够的竹浆附在帘上,再将竹帘覆于板上,使湿纸落在板上。抚平焙干后,便可得到一张竹纸。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晾纸房里,对着竹林饮茶。
“‘人活一甲子,纸寿上千年’,这是父亲教予我的,他说林家可以断了任何产业,唯独不能断了造纸。”林方旬问道,“时为,你觉得是什么让‘纸寿千年’?”乔时为想了想,应道:“应是纸上所写之字,唯有名世之作得以流传。”
“不止如此。”林方旬摇头笑笑道,“还有不遇水火。”
乔时为心头咯噔一下,才晓得林叔此番叫他过来的目的。
"时为,可还记得我上回同你说过,你轻易不可再擅用小报?”
"记得。"
林方旬语重心长道:“林叔是个商贾,自小便算计利益,凡事以获利为先,故常常担忧所言会乱你本....但有些话,林叔今日需提点你。”乔时为猜想,林叔应是知晓了解试的事情,知晓了权贵正在反击。
林方旬拍拍乔时为的肩膀,劝道:“有些事,你实在无需担在自己的身上,万事皆有时间来定夺。”他随手取来一张竹纸,继续道,“正如这张纸一般,不是才华横溢者才能落笔写字,谁都能写,至于它能否被存留下来,短则几日,长则百年、千年,自有定数。”“两间商号对街做生意,赢者独揽生意,输者赔掉本钱,这是商界的规矩,放到朝堂上,也是一样的....你若亮剑而不能一招制胜,你便会失去你的剑。”林方旬担忧道。所以林方旬不再让乔时为用小报。
权贵们不会第二次折在小报上,他们有法子把小报夺过来,实在夺不了,他们能还毁了小报。
小报的存在,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是暗地里的生意。
言官们有千百个理由来诋毁小报。
“林叔,小子让你忧心了。”乔时为道。
林方旬实诚道:“你我结了缘分,林叔出于私心,有时更希望你能有一颗商贾心,趋利而为...毕竟人非圣贤。又言:“趋利而成大者,亦可称枭雄。”
乔时为听明白了林叔的用意,可又隐隐觉得,心间好似还有某处地方没被照亮。
身边的长辈,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这段时日,轮番都找乔时为。
休沐结束,回国子监的第一日,赵祭酒便约他下晌到湖边钓鱼。
一人一杆,两杆自然钓不尽一湖鱼。
乔时为知晓黑脸老儿不是为了钓鱼,就像林叔不是为了造纸,所以很快进入了正题。
他问:“祭酒大人,大梁是何时开始解试糊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