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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血族答应这个要求的晚上,她独自穿过面包街走回家,捂着眼睛哭了一路。她后悔了,这个要求是过分且无礼的,她只想激怒艾达,但金钱对艾达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
艾达以为她想要钱,于是把引诱血族系列书籍的钱也全都交给了她。为了让她高兴,孙惠然什么都能够做,比如把自己的笔名改成“艾达”——这件事的意义简直相当于在上帝面前交换戒指和誓言。但她为什么还不满足?
“日记”的字迹一开始是幼稚凌乱的,随着时间流动,越写越流畅。邢天意当时在装满母亲传家宝的箱子里找到这个笔记本,很快就津津有味读了起来。她发现日记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女孩”写的,后半部分的叙述者换成了“哥哥”。
而两部分的分野,就在女孩决定彻底离开艾达,向她告别的那一天之后。
那把曾被她赞叹过、用手指谨慎地抚摸过的精美银刀,是艾达的“父亲”送给艾达的礼物。银刀留在女孩干枯的尸体上,黑色的血液爬满胸口和闪亮的刀柄。母亲因打击而离世,父亲匆匆从镇上赶到伦敦,途中被马车撞断了腰。剩下的只有哥哥——她除了养马,一无所知的哥哥。
哥哥在伦敦呆了两年,调查“艾达”的下落。那隐隐约约的可能性冒头时,他在日记上留下了颤抖的字迹:我想杀了那个吸血鬼,但我能怎么做?
哥哥回到了养马的地方,跪在他魁梧的男主人面前,恳求他咬自己。
他服侍的家族,是一个原生种狼人家族。
哥哥从此变成了狼人,丑陋、高大、总是佝偻着腰。他与来自东方的女仆生下一个女儿,那孩子几岁时在与牧羊犬的争斗中露出了狼的耳朵。主人的家族在战争中覆灭了,但狼人的血脉却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一直延续,直到邢天意看到这本日记。
奇妙的是,邢天意、邢天意的母亲、祖母、祖母的母亲……都是狼人。这条血脉中只有女性继承了狼人的基因,仿佛冥冥中注定,要以女人的身份向孙惠然复仇。
邢天意知道这仇恨确实与自己无关。但这是无聊日子中最有趣的部分,她因为祖上的仇恨而担负了非凡使命,而且是狼人族群数千年都无法勘破的秘密——寻找能够杀死血族的方法。
而此时在她面前,孙惠然的逼问仍在继续:“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我的,宝贝?”
邢天意预想过这一刻。她几乎每一天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就像等待使命的结局。
她仰头吻孙惠然:“原来你就是艾达……所以《玫瑰血池》后记里写的都是真的?那是你写给挚爱之人的故事,你的梦想就是和她共同度过一生,直到死去?”
孙惠然只是淡淡地笑着。
邢天意:“我不知道你是艾达。但我好嫉妒艾达。汤辰告诉我,艾达是个血族,所以我不停地寻找艾达的书,我想找出……找出那个方法。”
孙惠然:“嗯?”
邢天意:“把我变成血族的方法。”
她的目光变得狂热。孙惠然却在霎那间想起自己第一次吸她血的时候,女孩圆溜溜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诧异,手脚反而兴奋无比地缠紧了自己。
“小时候,汤辰是我们班上唯一的特殊人类。可她很讨厌我。她从不主动跟我说话,都是我去搭讪,我去讨好她。因为我太好奇了,我以为她会知道怎样让一个普通人变成特殊人类。”邢天意说话时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孙惠然,她的倾诉中有一种微妙的疯狂,“我好想变成特殊人类。我想拥有更大的力量,我想……成为能够夺走一些什么、赐予一些什么的人。普通人太无聊了,然姐。活得太短,想要的又太多……你这样的人是不能够明白的。”
她的疯狂中仍旧带着虔诚,十指交叉成紧密的牢笼,把孙惠然的手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