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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楚君山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梁星渊对此没有办法,迟疑了一会儿,将对方整个儿抱进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冰凉的身体,试探着低声道:“楚楚?”
这是楚君山父母叫他的小名,梁星渊记得。
他垂着眸,抿唇沉寂了一会儿,终于,怀中那个看上去苍白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的小孩终于艰难地动了动,纤长卷翘的睫毛不自在地颤了又颤,宛若垂坠着一颗水珠。
半晌,楚君山才艰难地睁开眼,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涌现出一种堪称病态的红色,显得整个人都恹恹地,毫无精神气。
他应当是发烧了,可是即使在这种意识不清楚的时刻,仍然对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保持着十足的戒备心:“你是谁?”
他一开口,才觉察到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沙哑难明,声音难听得就像是被粗粝的砂纸摩擦过,楚君山有些难为情,微微低着头,发觉自己已经转换了地方,用这位素不相识的先生的外套当作被子,盖在自己浑身湿透的身体上。
“我叫梁星渊,就是刚刚你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梁星渊的声音很轻,比平时更加耐心,更加温柔,这一次,他幼师专业培养出来的温和情绪似乎得到了对口,将满腔温柔送给了自己未来的爱人,“你的父母呢?”
楚君山的意识被高温侵袭,已经变得断断续续,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打电话给面前这个高大英俊却素不相识的先生,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叫他来。
他低着头,在高温带来的疼痛与眩晕之中,找出了一个答非所问的答案:“我今天被留下来写检讨。”
写检讨……他已经成了一个要写检讨的孩子了。在这位先生眼里,他应该很坏吧,没有好孩子会写检讨的——那些栽赃不栽赃的也无所谓了。
可是,对方却没有显露出任何一点与“厌恶”有关的情绪。他只是微微蹲下身,好让自己的眼镜和他的眼睛到达同一高度,好像这样,他们看上去才是一个地位的人。
他温柔又耐心的语调落在他耳边,不知道是不是楚君山的错觉,他甚至从中听出了一点儿鼓励的意味:“嗯,然后呢?”
“……”楚君山张了张口,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然后我爸爸妈妈被老师叫来,他们让我在学校好好检讨,然后就自己走了。”
梁星渊抿着下唇,黝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如海潮一般汹涌不息。
他落在少年脊背上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节奏,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接下来,天下雨了,对不对?”
“……是。”楚君山承认这一点的时候,才察觉自己此时的状态,那是难堪。
他先前无数次跟自己说——
没关系,得不到信任也没关系,他是一个坏孩子,这也没关系。
可是,这个念头就算重复了千遍万遍,他也始终不肯对自己承认——自己做过那些坏事。
但是为什么,面前这位先生没有听过自己的辩解,也会相信自己?
“冷吗?”梁星渊摸了摸他的脑袋,湿透了的头发被风一吹,已经干了不少,发尾甚至只剩下一点儿潮湿。“你家在哪里呢?”
楚君山张了张口,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这位在雨夜从天而降的男人,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流落到这里,为什么父母不来接他,他心里所报有的愿望,还有那些破碎的期待与迷茫的未来——
他都不问问吗?
可是,梁星渊给出的答案也很明确。
他微微的笑着,轻声回答:“不需要问呀。”
梁星渊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