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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安静,英俊的脸极为可怖地扭曲了起来,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被嫉妒的火海炙烤着灵魂。
画。
明明,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沈暮云所有的画都与祂有关。
可现在却有别的人能占领他的画笔。
梁和玉沉默地走进浴室,像真正的人类那样开始清洗躯体,连空气都受到他的情绪影响,变得闷热又紧绷。
很快,他洗完澡,从衣柜里选出沈暮云最常穿的那套居家服,将脸埋进其中,用人类的鼻腔深深吸气——
再拉开房门时,他又变回了完美无缺的“大哥”。
沈暮云早就吃完了早饭,似乎等待已久,正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整理画桶里的笔和颜料。
“走吧,”梁和玉带着笑意,头发微微潮湿,站在二楼过道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沈暮云头顶的发旋,“带我去看看你的画。”
沈暮云抬起头,也跟着露出一点笑意:“你洗得太久了,我还以为你在浴缸里睡着了。”
梁和玉顺着楼梯往下,沈暮云沿着台阶往上。
他们由远及近,最终汇聚到一起。梁和玉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画桶,道:“在浴缸里睡着是你才会做的事情。”
沈暮云想起不久前在沈乙家的失态,一时竟没法否认。
两人并肩走到画室。
画室在顶楼,足足有整个客厅那么大,层高也最充裕,可以让沈暮云放下3米高的巨大画框。一推开门,各种各样色彩冲突力极强的油画满目玲琅,地上在日积月累中沾满了颜料,作画用的木梯很随意地挡在路的最中央,角落里满是奇形怪状的雕塑。
画室的东侧有一整排落地窗,采光极佳。窗户正对着花园,连玻璃上都溅满了色彩。窗户旁边还摆放了一个大柜子,柜子里上下五层全是奖杯和奖牌,但在满屋的五彩斑斓里反而最不起眼。
沈暮云搬开挡在门口的木梯,道:“好久没整理了,有些乱。”
“梁和玉”迈进画室,目光穿过各式各样的杂物,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被随意放置于角落的那幅油画。
油画被沈暮云用粗布遮了起来,只露出小半边,但他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画的是月亮、桂花树、银色的怪物和藏在灌木丛中的人。
是他们在餐厅里谈论过的那幅。
梁和玉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地甜蜜弧度,悄悄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欣赏了片刻。
沈暮云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神色,他边清理杂物边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缓慢前进,花了一点时间才整理出一条通往中央画架的道路。
两人在房间里唯一的半成品前停下脚步。
“还只是草图,我正准备要上底色,”沈暮云缓慢往肺里吸了口气,深深望向炭笔勾勒出来的粗糙轮廓,声音沉了下来:“我画得很慢,两礼拜时间才打出大致结构……每当我站在这里准备继续构思时,灵魂的一部分就会被看不见的大手攥住,拖拽我的思路,阻止我继续进行下去……”
“但我必须要画完,”沈暮云又忽然转变语气,低声笃定,“只剩下七个月时间,我必须要把它画完。”
梁和玉将目光转向眼前的画布。
哪怕画布上只有炭笔留下的简单痕迹,也依然带着极为鲜明的“沈暮云”风格。
似形非形。
自由、张扬、野蛮生长。
用生机勃勃的线条,画最死气沉沉、扭曲诡异的内容。
梁和玉只花了两秒钟的时间,便认出了这些自由组合的黑白线条在诉说着什么。
……浴缸、年轻的男人、音乐盒、绑着蝴蝶结的礼物、象征着血的阴影、散落一地的眼球……
认出草图内容的刹那,“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