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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配不配站在她的面前,配不配被她临死之前看一眼!”
邬庆川死死盯着他,发现这个孩子,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在他面前求赞赏的人了。
他开始跟自己争锋,分寸不让。
他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没有问出的话,“你是不是有朝一日还想杀了我?”
郁清梧突然觉得好笑。
他就笑了,讥讽道:“你对我,肯定早起杀心。”
“既然如此,又何必迂回,一定要让我承认自己丧尽天良,才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他摇摇晃晃,“我来这里,只是想跟阁老说一声,老夫人的丧礼,请一定,一定,别用什么手段,搅和进你和齐王的谋划里。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邬庆川便觉得自己极为可悲。他固然有诸多算计,但也不会在嫂嫂的丧礼上做文章。如今被郁清梧如此对待和揣测,让他的心也变得悲凉起来。
他颤抖着手指向郁清梧道,“你现在嘴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多年之后还会不会这样清清白白——你现在清清白白,难道我多年之前不是清清白白一个人吗?”
郁清梧就定睛看他一眼,而后摇摇头,“阁老说笑,我再如何,也不会对身边的人起杀念。”
他不欲再听邬庆川说这些,他已经说厌烦了。他往前边走去,刚走过游廊,就见山君正提着一盏灯看着他。
想来刚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郁清梧苦涩一笑,却听她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郁清梧伸出手。
兰山君一只手提灯,一只手拿出手帕给他,“包起来吧,别为不值得的人流血。”
郁清梧低声哎了句,而后道:“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若是撑不住,就先去歇息一会。”
兰山君摇头,“我不累。”
她好像是铁打的身子,确实一点不累。
倒是郁清梧,看着很不好。她提着灯往前,“走吧,天黑了,四处忙着,没有灯笼给你,我来引你一段路。”
外头大雪纷飞,因有风来,她提着灯往侧边走,走得很慢。
她说,“郁清梧,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郁清梧抬头,“什么事?”
兰山君:“老夫人把这座宅子给我了。”
郁清梧一愣,而后点头,“她老人家知道你的身份,定然疼爱于你。”
兰山君提灯缓行,“但我不想住在这里。”
这里,一土一木都是皇帝的意思,实在是太压抑了。
她想到这里,脚步一顿,急急停住,郁清梧猝不及防,差点将她撞上。
大风吹进了飘雪入廊中,将她的衣袍吹得鼓动起来。兰山君紧紧攥着笼灯提杆,笼灯却被吹得打转,底下的宫穗发出刺耳的响声,她几乎是难以忍耐的道:“她这一生,连最后一刻都要演戏,如同唱完了最后一句戏词,其他人还要给她提一句深恩受尽的旁白——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愿意死后别人在我的墓碑上刻上这四个字。”
——她像个就要奔赴战场的战士,正在与家人说自己的遗言。
郁清梧静静的瞧了她许久,目光一点点柔和起来,他轻轻抬起手,接过她手里的灯笼,不让她的手攥出血来,宽慰道:“山君,咱们不住这里,咱们住新宅子去,一土一木,都由你来决定。”
兰山君浑身颤抖。郁清梧便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拦在她的身前,为她挡住廊下风雪。
他道:“无论这场丧事如何,只要我们两个和钱妈妈真心实意,便不管其他人怎么说,老夫人在天之灵,也是欢喜的。”
兰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