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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尽不露声色地环视一周:“我在药园石屋,这里除了衡云子,再无其他——”
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左肩忽袭来阵刺痛,疼得他微蹙起眉。
他抬了手,从肩上拍落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掉进了草丛里,隐约瞧得出是黑漆漆的细长一条。
似还在扭动身子,像极了虫子。
等他再细看时,那东西已不见了踪影。
桑褚玉没在他身边,自然觉察不到他的异样,接着说:“他能试你,那你也试试他,将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再想法子让衡云子反过去对付那人便是了。”
“好。”裴雪尽应道。
那边,衡云子已处理好问悲草,转身道:“衔季,将草拿了便走罢。”
裴雪尽没动,直迎上他的视线。
“鹤岭方才一直在想,却始终琢磨不出——弟子可是有何处做得不对,惹来师尊厌嫌。”
衡云子却笑:“我何故厌嫌你?”
裴雪尽冷声道:“若非厌嫌憎恶,师父为何将这画挂在弟子面前——师父这是要提醒弟子,若不听话,便再放血作画么?”
衡云子面色微变。
之前巫盏的确说过,那画是用血画的。
取画时他也问过温长老,温长老只说温鹤岭素来厌恶这画,其他概不知情。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远处的桃花林,须臾又收回视线。
“去温长老那儿逛了趟,见这画画得不错,便拿来了,哪有这多心思。”
“那便是温长老有意从中挑拨离间。”裴雪尽神情冷淡,“若鹤岭今日不曾与师尊挑明,便是在心底埋了根刺。”
衡云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轻笑着开口:“这话未免太重,何至于挑拨离间。”
裴雪尽清楚并非温长老所为。
那日在温鹤岭的洞府外,除了衡云子,便只剩一人。
也唯有那人,才会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
“师父,”他一字一句道,“若无缘由,温长老为何要做出这种事。他将画送给师父时,便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弟子记得,温长老与师父素日来往浅淡。”
衡云子手一顿。
裴雪尽继续道:“师父,没有无缘无故行事的道理。”
他说的是温长老,却叫衡云子想起了巫盏。
巫盏为何要执着于眼前的“温鹤岭”是真是假?
他常年待在星宫,不问世事,至多偶尔关心巫召野的修炼情况。
都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作派,便是有人冒充了温鹤岭,也与他扯不上什么干系。
既如此,缘何要帮他大费周章地试探。
这样论起来,反倒是巫盏更不似平常。
裴雪尽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淡声道:“若是旁人有意挑拨,还望师父慎重待之。”
衡云子忽丢开布帕,转过身:“你走吧,为师还有事要忙。”
裴雪尽垂眸应是。
他走后,衡云子又专心处理起兽骨。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身后响起阵微弱的脚步声。
他头也不抬道:“你已看见了,他确然在避开这画——可还要论些真真假假的话?”
巫盏站在门口,神色温和道:“看似无异,但仍有些端倪可寻。”
“端倪?”衡云子侧身斜睨,笑道,“比起端倪,我倒更想知道,大祭司为何这般在意此事?”
巫盏语气如常:“尊君这是在怀疑我?”
“不得不叫人生疑。”衡云子笑道,“我先前便已说过,无论他是真是假,等褚玉厌烦了他,总要死在我手里。”
“正因如此。”巫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