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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
昏迷数日、意识模糊的父皇一听到他的声音没多久便有了动静,抚摸趴在床边哭的他的头,嘶哑地开口让他别哭了,再没多久,起身吐出一盂的瘀血。
他看见父皇吐血,哭得更凶。
父皇一副被吵得头疼的样子。
他扑上去就抱着父皇。
父皇拍拍他的后背,无奈地问:“不嫌臭吗?”
小怀雍哭了一会儿,在父皇怀里抬起头,泪汪汪地抽噎地问:“父皇,你要死了吗?”
顷刻间四周阒静无声。
父皇却笑起来,问:“你希望父皇死吗?”
旁边的人被吓得冷汗直冒,不知是不是有人腿软,不小心跪了下去,跟着整个屋子所有人都跪得整整齐齐。
小怀雍摇摇头,揪紧父皇的衣领,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说:“父皇不要死。”
父皇弯下腰,把小小的他搂在怀里,倒仿佛在依偎着他她,轻轻抚拍他瘦弱的后背,哄他说:“好,好,不哭了,父皇听雍儿的,父皇一定会活下来。”
念及旧事。
怀雍愈发觉得心软。
是他自己曾经下定决心要陪在父皇身边尽孝。
也是他任性要跑这么老远。
在京城时,他觉得被父皇管束得密不透风。
可人真的出来了,自由归自由,也思念父皇。
附近有个名叫榷场的集市,是两国百姓之间交易除了盐铁等重要物资之外的普通商品的地方。
怀雍打算去看看,一是查探民情,二是买点小东西送给父皇。
这种小东西无须多贵重——皇宫里,什么财宝没有?——能让父皇看了觉得有点趣味,把玩片刻,开怀一笑,便足够了。
……
这月初十。
榷场。
午前巳时。
集市已铺开,人山人海,比肩接踵,沸反盈生,热闹非常。
虽说比不上京城那样锦绣繁华,但是琳琅满目、前所未见的异国情调的商品还是让怀雍看得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换上了布衣的怀雍与荆护卫就像是一对年纪差较大的兄弟般走在路上。
今儿荆护卫的心情似乎不错,见那像是出了笼的小鸟,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样子,怀念地说:“这才哪到哪啊?你是没见过南下之前的大梁首都,在那里每逢初一十五的集市都会汇聚来自四海八方的各国商人,钿车宝马,笙歌夹道,城中河上夜夜盛满溢彩流光,永不眠休……”
怀雍问:“比现在的建京还要繁荣吗?”
荆护卫没憋住,以一种不可追溯的自豪的语气说:“那是当然,十倍,百倍。”
那是怎样的盛世?
竟然比现在的建京还要更繁荣吗?
怀雍难以想象。
说着说着,荆护卫停下脚步,出神地眺望某个方向。
从这里出发,走上小半个月就能回去。
可是他的大半生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还有那半个月吗?
等他回过神来,怀雍已经自顾自地跑到了街道对面。
怀雍蹲在一个摊位前问一串五颜六色的羽毛怎么卖。
这时,几个身着鲜艳楚巴、腰配手柄镶嵌宝石的弯刀的青年路过,撞了怀雍一下,随即低头看见了怀雍。
荆护卫眼见吵嚷起来了,连忙剥开人群赶过去,刚走进就听见那个淡色眼眸、轮廓深邃的异族青年用腔调奇怪的汉话正在对他们家小主人说:“你真美丽,做我的新娘吧,我用一百只羊换。”
这人说得理直气壮,昂首挺胸。
怀雍被逗乐了。
他一笑,边上几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