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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坚持住。”
可是她如今的模样,却好像比他更狼狈。身下的女人宛若被汗水压弯的稻谷。
王道容心尖抽动,倏地像被一根针刺穿了心肺。他叹了口气:“放我下来吧,这样你我都走不远的。”
可她不许。
王道容再度安静下来,心在这时又好像被泡在酸水里。他想不通她执着的原因,心里却蹿升出一股怜惜之情来。
他踯躅半秒,指腹抚上她的鬓角,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遵从本心,缓而有力地替她揩去了鬓角的汗水。
湿热的汗水似乎透过指腹要一直滴进心里去,她双脚在打颤,一直在流汗,汗水揩了又淌下来,揩了又淌下来。
王道容竟不知一个人体内竟然有这样多的水。
王道容的童年从未感受到过母亲的温暖,也鲜少与王羡有过接触,后来僮仆将他送出去,他差点儿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大将军虽喜欢他,但那喜欢,是小猫儿小狗一样的喜欢。
大将军和司空是整个王氏最尊贵的人,他性格恣睢残忍,在他手底下,王道容与其说感受到爱,倒不如说先学会了如何讨人喜欢。
少年狡猾薄情,向来最善于叫人喜欢他,爱他。
后来他果然得到了许多爱,足够他肆意挥霍。
他看不见,只能伸着指腹摸索,一边又一边拭去她额角累累的汗水。
这一刻,说不感到震动是假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这样走下去,难道是因为喜欢吗?他不懂,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难道,她竟还喜欢他吗?
慕朝游此刻却什么都没想。
前行的路太过漫长,成年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弯了她的膝盖。
她无暇去多想那些风花雪月,她只是怕王道容会死在这里。
她几乎咬碎了牙,口腔里渗出血来,急促的喘息短暂地暴露了她心底的恐慌。
她很害怕,害怕王道容会死,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她腿弯发颤,双臂发抖,像是被沉重的石磨盘一遍遍舂过的稻谷,同时来自生理和心理上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压折了,压倒了。
为了救她,他已经断腿瞎眼,若是还因为这一时的恐惧怯弱连累他伤重不治。
那实在是不应该。
她只能咬着牙,咬着无形的空气,一点点将恐惧吞进去,咬得碎碎的,咽进去,化作滋养她继续前行的动力。
她怕他就此沉沉睡去,眼泪无声地淌着,故作轻松地问:“怎么办?王道容?”
王道容不解:“嗯?”
这是他第几次救她性命了?
她笑着说:“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我这么多次,这恩情我好像还不回来了。”
从方才起,王道容就一直在担心自己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她会不会吃不消,可是慕朝游却紧紧地抓着他,像溺水的人抓紧了一根浮木,不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而今听到她语气还算轻松,他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便淡淡说:“那就不还了。”
她语气仍是在笑的,“那怎么行。”
王道容不说话,仍旧举着手替她擦汗。
忽然,他指腹一顿,摸到她发热的眼角,感受到一股热流顺着她眼角淌下来。
王道容霎时一怔。她的眼泪,热油浇心一般淋在他心底,他残存着汗液和泪水的指尖一阵细细的痉挛。
这时他才知晓她不是不害怕的。她只是强忍着,从那微弱而急促的气音中,暴露出一点软弱出来。
王道容再度没了生息,慕朝游心里顿时发起慌来,又急忙叫他一声,“王道容?”
……这段时日她虽与他表现得生疏。但王道容从她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