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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起。
理国伯惊慌扫视,发现多少人都面露不忍或愤慨,看向他的目光中含着讥讽与不屑——尤其是崔瑜和崔珏。
妹妹就不该把纪明遥嫁去崔家!!都是这纪明遥贪心不足、得势忘本,才勾动崔家兄弟弹劾上奏,引得陛下亲自审案,招致今日之祸!!
理国伯终于看向亲友们。
可安国公仍只垂目静立,甚至没看他一眼。
广川子嘴唇微动,欲要上前,却终究也没有任何动作。
理国伯又看舅舅。
与他对视片刻,张尚书独自叹息,移开眼神。
理国伯心里只余绝望。
陛下已在问那奴才:“顾六,沈相清之言,可皆属实?”
那奴才哭声丧气地说:“都……都属实。”
陛下便问:“对沈家种种威逼、要挟,是你自作主张,还是有人吩咐?”
顾六感受到了老爷想让他死的视线。
可这——这是在陛下面前啊!叫他如何说谎??
他还有老婆儿子,还有孙子,还有全家……违逆了老爷,最多是叫发卖了,可欺君之罪,那就要受千刀万剐!
顾六猛地磕头:“陛下……陛下!这沈氏虽然是奴才狗眼看中的,可买人确实是老爷吩咐的!奴才一个奴才,怎么敢自己办这样的事?老爷先看了沈氏好,才让奴才无论如何一定把人买下,又吩咐奴才想法子让沈家心甘情愿离京,奴才,才敢做出那些事,老爷都是知道的!”
理国伯一口血涌到喉咙口。
顾六连磕了十几个头,又赌咒发誓:“若奴才有一个字撒谎,也叫奴才受……受尽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朕知道了。”皇帝命,“将顾六带下去,关入天牢。”
顾六几乎软成一瘫烂泥。
他被提着两条腿拖走,口中发出细弱的声音:“奴才的儿孙是无辜的……陛下,他们都不知情……”
皇帝又一一审过其余证人,每个人的证词皆与沈相清、高莆、顾六三人相合。
“温息倚势逼人、纵奴强买良家妇女、逼良为贱、迫人远走他乡,罪名属实!着禁军封禁理国府,不许出入;温息褫夺爵位,夺官入狱,待其余罪行查实,一同发落!”
他又命:“送证人各回家中,妥善安抚。”
几个禁军上前,摘下了理国伯——温息——头上冠帽,又剥去他身上伯爵官服。
他眼前发晕、双目呆滞,血似乎全涌向了头顶,浑身上下又麻又痛,动弹不得,连口中都说不出话。
他要完了。
他完了!
理国公府……完了!
安国公此刻才看向他,牢牢记住了他每一丝狼狈的细节。
这就是什么都不争的下场!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旁人想要他什么时候死,他岂能再多活一刻钟!!
舅兄啊舅兄,要怨,就只怨你两边不靠,只想做个墙头草,今日才做了那“杀鸡儆猴”的“鸡”!
温息被押送出去。
无人为他求情。
证人也全被带出去了。
崔瑜站起身,与阿珏交换了一个暂且舒心的眼神。
接下来,还有弹劾,便不需他再出面。
“理国公府强仗祖上之功,目无法度、凌虐百姓,以致今日辜负太·祖之恩、祖宗之德,使沈氏含冤难诉、忍辱偷生、葬送性命,十八年才得沉冤,又如何不令朕痛心!”
皇帝扫视众臣,尤其勋贵一列:“众位爱卿,也需警醒自身,勿以自己位高权重便恣睢跋扈、藐视国朝律法、肆意妄为!朕,决不容许此等残害百姓、罪孽深重之人再立于朝堂、安活于世间!”
诸臣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