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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尊夫人有此仁心,老朽高兴尚来不及,恼什么?”
陈菖蒲说得大义凛然,陆纨却不敢不未雨绸缪,他仍然拿出了极其端正的礼节,十分斯文地说:“内子年岁尚幼,将来若有在医馆上得罪先生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陈菖蒲不得不虎着脸道:“陆沛霖,你太与老朽客气了。”
“莫非老朽在你心中,是如此肚量狭小之人吗?”陈菖蒲故作肃然地说。
陆纨笑笑,他一张雪白的脸宛如一副秀娟的山水画,自有股清净澹宁。他温声说:“某与陈翁相交多年,自然知晓陈翁心胸宽阔,不过是怕内子年轻调皮,做事无法详细周全。我即将赴京赶考,无法为她提供庇护,希望陈翁能在方便之余,多多施以援手。”
陈菖蒲端详着他脸上神情,忽地摇头,笑说:“罢了罢了,老朽不与你计较。你陆沛霖难得有关心则乱的时候。”
面对这一番有意的打趣儿,陆纨神色未变,他语气轻缓地说:“如此,多谢陈翁了。”
陈菖蒲侧过脸注视,见陆纨的眼眸清若溪流,他登时也起了促狭之心,手抚长须说:“你既口口声声‘内子年岁尚幼’,那你怜惜她了不曾?”
陆纨的眉眼淡淡,神情好像不可捉摸:“自然。”
“自芸娘生产,陈翁的话便时刻在某心中警醒。”提到第一任妻子,陆纨的眼神中微微透露出几分惆怅情绪,好像那时陈菖蒲的话又开始萦绕在陆纨耳边。
——“夫人生下九郎时年纪还小,加之身子本就虚弱,这一切是导致她心脾两虚,郁证发作的关键原因。沛霖你若顾念她的寿元,至少两年内不得让她怀上第二个孩子。”
陆纨沉默了片刻,他清清冷冷地坐着,好似一座皑皑雪山,面容端华而温雅。他缓慢地说,“后来芸娘怨我恨我,不过也是兰因絮果。”
陆纨顿了顿。
“好在内子天性单纯,胸襟广阔,能够理解寻常女子不理解之事。”提到如今的小妻子,陆纨脸上方才多出几分温柔的笑意,他的语气无不温和,“既然如此,为了她的寿元着想,在她十七岁之前,我绝不会越蓬门半步。”
陈菖蒲长叹口气,不得不佩服加感慨地道:“若是天下男儿皆有沛霖这般觉悟和心志,那真是女子之福。”
受了这般夸赞,陆纨只八风不动地啜饮口茶,他的姿态文雅。
既然陈菖蒲提到了清风堂,陆纨好奇心起,少不得要前去看望一番。纪明意今日恰好也在清风堂里头。
她过来的原因是林妈妈向她禀告——近来时常有病人投诉昀哥儿,说他服务态度太差,甚至常把人说哭,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影响生意。
自然,林妈妈的原话不是这样讲的,但意思基本是这么个意思。
纪明意于是亲自过来巡视了。
一上午时间,清风堂来了十来位妇女,前几个都还正常,轮到最后一位妇女时,纪明意终于见识到了所谓的“态度太差”。
这位妇人衣服华丽,大约是个商家太太。
妇人今年将将过双十年华,已生下三位孩子,却个顶个是女郎,她想要个能继承香火的男孩儿,遂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清风堂求药。
柳昀听了她的描述以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睨了妇人眼,冷笑道:“你四年抱三,早就亏了身子,你如今气血两虚,还想要生儿子?日后能不能再生养都不一定。”
妇人听了这话,险些直接厥过去。她身旁的婢女瞅眼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色,亦大声训斥道:“你放肆!我家太太膝下三位姑娘都出落得健康水灵。我家太太还这样年轻,岂容你这臭小子随便污蔑!”
“什么清风堂,不过是徒有虚名!”
“走,跟我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