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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他道。
柳昀听了这话却仰起头望向纪明意,她双眼微红,眼中仿佛带了一层水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京巴,她捏紧拳头,忿然说:“开就开。”
“诶。”纪明意低头看着他,忽觉好笑——昀哥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装得再像大人,心志上也还是不成熟的。若是较真儿起来,他这个年纪连小学都没上完呢。
我跟一个小毛孩儿计较什么?纪明意对自己说,人都收进来了,还是耐着性子慢慢教罢。
纪明意递了一条锦帕给柳昀,柳昀咬牙不接,纪明意于是揉搡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把,嘴上道:“臭小子,还跟我记仇。”
“我待你好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纪明意有意激他道。
柳昀扁着嘴,她揉一揉通红的眼睛,认真地昂起脸,一股脑说:“谁讲我不记得!我都记着!我都跟阿嬷说了,我告诉她我会好好报答你。我这几个月就只拿了一钱银子的月钱,还是为了给阿嬷买药,差你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
“我都记得……”柳昀说到最后,对上纪明意促狭的眼神,终于觉出上当,她声音越说越小,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去。
纪明意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笑说:“行,那你少气我些,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柳昀抿抿唇。
纪明意则微微俯身,她双手细长,用力地抓住了柳昀单瘦的肩膀,声调柔缓地说:“昀哥儿,你虽然家世落魄了,但你受过良好的教养,又是男子,能够自立门户,还有一技之长得以傍身。”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女孩儿读不起书,没尝过自由的滋味儿,只能困在内宅一辈子。这并非她们的错,是这个时代赋予她们这样的悲哀。我们可以不理解,但是绝不应该高高在上地发出指责。”
纪明意的声音谆谆,她严肃地说,“我名下虽有很多门面,可只有清风堂是我一手经营的。我很重视它。你既然是清风堂里头的头号大夫,我希望至少你能跟我一条心。”
柳昀顿了顿,她颇为疑惑地端详了下纪明意郑重的神色,她沉默下来。须臾,她似懂非懂,终于缓慢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纪明意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满意微笑。她吞一口水润润干涩的唇,表扬说:“昀哥儿乖。”
柳昀面上撇嘴,心中却不无得意地扬起那条根本不存在的尾巴。
纪明意从里间出来时,见到陆纨坐在外间,不由诧异道:“郎君怎么来了?”
陆纨温和地说:“我刚好出府,顺路过来瞧瞧。”
他嘴上说是顺路,可陆府在南边,陈菖蒲的医庐则在最为热闹的东市,唯有清风堂开在北城。这一南一北,怎么也顺不起来路。
纪明意心知他是特地来瞧,却不拆穿,只笑了下。
与她一道出来的柳昀也好奇地瞥眼陆纨,她凑到纪明意身边,孩子心起,小声地问:“这是你的真郎君啊?”
“什么真的假的。”纪明意生怕柳昀的嘴巴在陆纨面前也没个把门,当即横眉怒视,她压低声斥道,“我就一个郎君。”
柳昀吐吐舌头,回以俏皮的一笑。
纪明意往他头上锤了个暴栗,急忙赶他走:“看诊去,别在这儿跟前瞎凑热闹。”
柳昀哼一下,复又打量地望了陆纨几眼,才扭头走了。
陆纨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喝着茶,温声问:“这就是阿意专程请来的小大夫?”
听出陆纨话里暗含对柳昀挑剔之意,纪明意当然得向着自己手下说几句话,她道:“昀哥儿年纪小,但是医术相当不错,连菖蒲先生都夸过他看病能对症下药呢。”
陆纨“嗯”一声,他说:“我从陈翁处来,听陈翁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