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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慢慢地,脖子上的细绳越勒越紧,纪明意两颊苍白,逐渐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手指微蜷,生命中的最后一秒,她想的是:真对不起啊,郎君,我负了你的京城之约。
更负了……九郎的一片心。
见纪明意彻底没了气息,黑衣人方才松开双手,他将视线放在了她脖子上那条深深的勒痕处。
不妥,此伤会暴露许多事情,还是烧掉,毁尸灭迹,让他们无处可查。
略一思索后,黑衣人在纪明意的身体旁边洒满了灯油和他偷偷摸来的酒,而后红光一闪,他眼中蹿起两团橙红的火苗。
夜渐渐深了,残月挂在树梢上,冷清而孤寂。
陆承与曹道梁一道出了酒楼,陆承饮酒不多,目前尚算清醒,曹道梁却因为高兴,已喝得酩酊大醉,只能靠在陆承肩膀上被搀扶着走。
二人刚走上街,就听到有人边提着水桶,边奔走相告:“走水了!走水了!陆老爷家走水了!”
陆承被这个“陆”字震得一抖,心中倏然有种极不好的预感。他忙推开曹道梁,攀到高处往家里的方向远眺,果然见到那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陆承旋即上马,挥鞭长驱而去。
一路横冲直撞,顾不上所有礼貌规矩,陆承将马直接骑到了陆府的正堂里头。他跑到烈焰燃烧的天香苑跟前,见魏管家、王群正带着人灭火,唯独没有看到纪明意。
陆承失声问:“阿意呢!”
魏管家答:“承哥儿……大伙儿今夜都喝了酒,我们来晚了,这火扑不灭,夫人……夫人还在里头。”
陆承丢掉马鞭,想也不想地就要往火场里头冲,被王群和魏管家一人拉着一个胳膊。魏管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拖着他:“承哥儿要做什么?火烧得这么大,里头好多地方都塌了!”
“王群起先带人冲进去过一回,只是没能救回夫人,他见到夫人……夫人已经……”魏管家的眼角一行老泪淌下,他声音哽咽,不忍心再说下去。
陆承的眼眶赤红,他紧紧捏着拳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放开。”此时此刻,陆承无比冷静地说。他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眦欲裂,“阿意一个人在里头会害怕。”
说着,他不知从哪儿得来一身力气,硬生生挣开了魏管家和王群以及死死抱着他腰的松柏。
少年像个不死心的困兽一般,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熊熊烈焰的火场里。
魏管家没能拉住他,见陆承犹如不要命了样,魏管家也疯狂地大喊道:“承哥儿,承哥儿!”
他往自己身上浇了一大盆水,王群见此,也跟着往身上浇水。
夫人没了还能再娶,但是爷只得承哥儿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十四年养大,若是这个独子没了,让爷回家如何接受?
魏管家和王群对视一眼,两人咬着牙跟着进了火场。
隔着一片火光,陆承终于看到了屋角的纪明意——她像是被人遗弃,刻意丢在了最角落里,团团火舌围绕在她身边,已有许多火焰顺着她的衣角而上。
“我来了,阿意!”陆承踉跄着跑过去,头顶上的横梁霍然砸落下来,他随手一挡,顾不上喊疼。
陆承的嘴唇在不停颤抖,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从来明亮的双眸此时失去了所有星光,他红着眼,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阿意。”
“我真该死,今夜不该去和阿梁喝酒……”
“我怎么来得这么晚?”
每往角落中走一步,陆承就说一句话。
他眉目俊美,堪比日月,在火光中显得尤为显眼。少年终于跑到了纪明意身边,他见到她处在火星的正中央,她的衣裳被火焰吞噬融化,连发丝都被烧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