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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陆承的这层关系在,管陆纨叫阁老未免太生疏,徐元寿半鞠了躬,口称:“陆伯父。”
陆纨对徐元寿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徐元寿笑道:“我是来替阿姐道谢的。今日实在麻烦陆伯父了,阿姐承蒙您的关照。”
陆纨的神色温和,他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过于介怀。”
陆纨表现得越客气,徐元寿便越不好意思,他再三解释道:“本来您给我们送药时,我就想去您的院子里向您道谢,可陆伯父的仆从说您急着下山,我们才作罢。但是我娘和阿姐都一个劲儿地说陆伯父细心周到,一定要让我好好谢谢您。”
言罢,徐元寿又对陆纨行了个礼。
陆纨示意长天扶起他。
沉默片刻,陆纨启唇道:“药膏一日擦三次,这几天少下地、少见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不仅徐元寿听见了,陆承和他背上的徐意也都听见了。
徐元寿嗓音洪亮地道了声“诶”。
陆承抿紧嘴唇,他心中的某些念头明明灭灭。
徐意则神情惘然,她臻首低垂,不知如何是好。她悄悄看了陆纨眼,视线继而更久地停留在了背着她的陆承身上,她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下。
徐元寿道谢完后又回到了盛氏他们这边。
陆纨微微一顿,最终没再看儿子和徐意一眼,他扭头先下了山。
见到父亲离开,陆承垂下眼睛,他再次问徐意:“是我爹主动借衣裳给你穿的吗?”
徐意喉咙咽了咽,她说:“是。”
“也是他主动给你送的药膏?”陆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嗓音沙哑。
徐意望着他的后脖颈和耳垂,依旧只有一个字:“是。”
那可真是不同寻常啊。
陆承心想。
在一脚踏出寺庙的门槛前,陆承最后回头望了眼天福寺里连绵的庙宇。
层层乌云中,一抹阳光斜射出来,将远处大雄宝殿里头的金身佛像映照得巍峨肃穆。他与那佛像上仿佛透着无限慈悲的双眸对视着。他的神情忽而困顿,忽而沉重,心头浮起一股空荡荡的茫然。
还是徐元寿在旁边连着催促几声“走啦安庭哥”,陆承才回过神,他说:“走。”
下山的路上,陆承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雨后的青泥中,背后的小姑娘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像是睡着了般,但陆承知道她没有。
她的呼吸声时长时短,时停时放,不是睡梦中人该有的频率。
陆承望着黄土地上的泥巴脚印,他突然开口道:“我要去河南了。”
徐意顿了几秒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发怔地问:“啊,什么时候?”
“明天。”陆承说。
徐意这回怔得更久了,半晌她才道:“我可以问,你去河南是做什么吗?”
陆承低声回答:“剿匪。”
“……会很危险吗?”徐意忍不住,终究关切地问了一句。
陆承摇了摇头,他说:“不会比瓦剌那次困难。”
是了,险些忘了他如今是大周的骄傲,是很多人心里的天下第一。
徐意感受着他背上异常稳健的力量还有他扶在自己腿上钢箍一般的手臂,踌躇许久,她切切道了句:“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注意保护自己。”
陆承的眼底涌动着纷杂的情绪,他说:“好。”
“等我回来,”陆承神色莫名,他哑着嗓子说,“咱们谈谈好么?”
徐意看了他眼,她望着他的冠帽和发茬,唇瓣微动,良久,她终于说:“好。”
陆承的后背有如山峦一般强大,他身上还有股极为阳刚的雄性气息。徐意趴在他背上,犹豫半晌,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