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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明月也不隐瞒,说:“河蚌壳磨碎了施入田里,可以当肥料。”
这话不仅没有引起其它大队的人的关注,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我在这河边生长了几十年,都没听说过河蚌能当肥料的,你听哪个说的?莫不是遭人骗了吧?”
“技术员说的!”
“技术员还说能带我们亩产万斤呢,我也没看到哪个大队亩产万斤!”
说到亩产万斤这事,各个村子的妇人们,又抱怨起他们大队派来的技术员们。
她们这里的方言哪怕是同一个县的都不一定能听懂,外面来的技术员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也听不懂技术员的话,加上集体制的时候,整个大队的人干活都偷懒,根本不听技术员的,该怎么种植还是怎么种植,甚至比往年种的更粗糙,加上干旱,去年的收成可想而知。
他们不责怪自己懒惰,而是将责任全都推到上面派发下来的技术员身上。
说到技术员,她们不由相互打听各个大队去年的收成情况,许明月就安静的听着。
她听爷爷说过,这个年代,是真的有土匪的,三年~~灾~~害~~期间,很多人没得吃,就聚集起来去抢劫别的村子,到处都是山匪。
他们这地,又不像河对岸,有文明,有秩序,他们这种被大河和大山隔绝的地方,尤其的野蛮。
尤其是与邻市相隔的隔壁市,一直到几十年后,都还是犯罪集中地,各种贩、毒的,人、口、拐、卖的,黑势力的,出了名的猖狂。
猖狂到什么地步呢?火车有路过邻市隔壁市的站口,火车上的乘务人员就会立刻喊:“前方站就是隔壁市了,都起来,别睡了!别睡了!看好自己的东西、孩子!”
这些妇人之间说话,大多都是哭穷,哭日子有多么难过。
这说的倒也是实话。
说着说着,就会冷不丁的问一句许明月。
许明月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说话的,要实在问的烦了,她就反客为主地问她们村子的情况,比如大食堂剩的粮食,村里婚姻嫁娶的情况。
一说到婚姻嫁娶,这群留下看船的妇人们就有话说了,喜滋滋地说:“去年下半年,我们村好几个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都娶到了媳妇,一分钱没花!”
“往年哪年娶媳妇,不得花个十几块钱?钱就不说了,粮食总要给的吧?哦哟哟,去年来了好些要饭的,直接给口饭就跟你过日子,粮食都省了!”
大概也是村里不缺媳妇了,这些摸河蚌的婶子们很快就对许明月失去了兴趣,开始聊起了去年过来讨饭的灾民。
她们称呼灾民也不叫灾民,直接叫‘要饭的’。
许明月就坐在船上安静的听她们聊天,实际上她们聊了也没一会儿,就口干舌燥,有不讲究的人,直接就着竹子河的河水就灌了两口,继续摸河蚌。
一直到晌午时分,各个大队去砂锅厂买砂锅的人,才陆陆续续的回来。
许明月这次去邻市,并没有找到将车里东西拿出来的机会,也没有找到将车里储存的东西卖出去的机会,她也不急,看竹子河水位,估摸着起码要等到这三年~灾~~~害过去,才能找机会把车里东西拿出来用。
随着大食堂解散,去年秋收收到的粮食分到各家,许明月也分到了很多红薯、大豆、花生之类。
为了将车里的豆瓣酱合理的拿出来,许明月在拿到大豆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制作黄豆酱。
不然今后烧菜,里面放调料,都会引起别人怀疑。
现在并不是制作豆瓣酱的季节,只能先做黄豆酱。
黄豆酱是他们这里的传统酱,不说家家户户都会制作,在她小时候,是时常看到左邻右舍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晒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