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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松了口气,胡见春更是道:“来的时候京城荷叶田田,回去后金桂飘香了。”
从五月到九月,四个多月的时光,总算能离开黔地,回京与家人团聚了。
唯有沈持被留下来了——暂代黔州知府一职,不知“暂”多久。
就在公文来之前,赵蟾归还问他:“大人,咱们回京时从秦州府路过,回家一趟吧?”
沈持也有此念头:“但我未在奏疏中向陛下告假,恐只能短暂停留一二日。”
他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虽说不能回家,但这个时节,江兄裴兄他们在省城考乡试,说不定能碰上呢。”
赵蟾贵搓搓手:“那咱们不与其他大人们同行,等公文一到就离开黔州府,快马加鞭北上,说不定正巧能赶上江郎君和裴郎君看桂榜呢。”
沈持:“嗯,咱们抓紧收拾包袱吧。”
结果,他们走不了了……
但他们也不会留在这里,而是要到省城黔州去入住府衙,接管黔州知府焦砚的知府印,代他执掌一方。
沈持有点意外,也有些诚惶诚恐。
知府可是正四品的大员啊。
乍然坐上那么高的位子,真怕没本事稳住一头栽下来叫人瞧笑话。
然而皇命不可违,沈持只能硬着头皮上,唯有盼着吏部快些选才,早早来接替他吧。
九月二十日,沈持在黔州府衙与一众官吏,同知、通判等人见面。
官场寒暄之后,便是查阅各种公文,黔地资料,以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于是天天忙到夜里。
星奔川骛,不觉到了十月初。
天变凉,夜里坐在书桌前冻得发抖,但是烧上炭火,又被暖意熏得昏昏欲睡。
初六晚上,通判韩越送了一封公文进来:“沈大人,漕运那边传来密令,说今夜让京城宫里头的丁公公带着一批儋州绣娘走水路途径黔州府,让开城门让他们通行。”
黔州府的黔江水路一段是往更南边的潮州、儋州等地的漕运。
“连夜赶路?”沈持接过来公文一看,此次带着儋州绣娘船运的宫里头的大太监丁吉,皱眉道:“黔州到宜昌府这一段水路湍流汹涌,走夜路……很危险啊。”
韩越:“咱们只管开城门,怎么走是漕运上的事。”本朝的漕运隶属户部管理,与地方省府无多大关系。
沈持“嗯”了声。
等韩越出去后,赵蟾桂说道:“大人,我打听过了,他们说后宫最得宠的周淑妃的生辰马上到了,儋州府让十五名绣娘带着黎锦进京给她做衣裳,赶时间,是以日夜不停。”
儋州府纺织技术精湛,黎锦一直是给皇室的贡品。“山河大地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①”说的便是黎锦。
沈持顿了一瞬说道:“你去找几个水性好的来,跟我去护送他们出黔州府。”
“大人,”赵蟾桂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话本翻了翻:“咱们还是不要去吧?大人没听说嘛,世上有三种人要远离,”他低头翻了翻书:“一种是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第二种是绝色女子,容易被勾魂,第三种不是男人的男人——这船上有女子有太监,大人……”
躲还来不及,送他们作甚。
沈持:“这几日深夜常常下急雨暴雨,河水暴涨,船行艰难啊。”
“大人,”赵蟾桂无奈地说道:“我带着会水的兄弟去就好了,您还是留在府上歇息吧。”这大半夜的,丁公公和十几名绣娘算什么,哪儿能劳驾沈持呢。
“黔州府漕运路段水流湍急,深夜人少,”沈持摆摆手说道:“还是我亲自去护送他们途径黔州府吧。”
省得他们在黔州府境内出事,叫自己惹上麻烦,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