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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总辩赢。刚才与父亲对答,便习惯性地顶了他一句。
此时想起殷莳的劝诫,忽地感到正如她所说,既没有起到任何实际的作用,还让父母对他失望,又让自己看起来不够成熟。
表姐说的,都对。
沈缇抿了抿嘴唇,是他错了。
沈大人轻轻地哼了一声,还是给了妻子面子,不再继续纠缠此事,只道:“刘学士喜欢考教人,你明日过去,他必要考你。你且好好准备。”
沈缇微微垂首:“父亲放心。”
他作出了退让的姿态,沈夫人松了口气。沈大人也稍稍满意。
沈缇抬起头:“那冯氏……”
沈大人道:“自然是等你完婚之后,再将她纳入房中。他绷着脸:“如今你是有亲事在身的人了,事已定,莫要再为这个分神,以后专心仕途。你同科的榜眼,杨翰林,前几日已经回来了。刘学士已经安排了他轮值,在陛下跟前露过了脸。三年一科,只这会儿你们才是新鲜热乎的,陛下对你们才有点兴趣。待三年后又一届,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缇受教:“儿子明白。”
总算这回没吵起来。
待沈缇退下,沈夫人十分高兴,炫耀:“你瞧,订了亲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吧。”
日常里她最头痛的就是这两父子辩起来谁也不让谁。她这儿子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为过,有才之人恃才傲物,轻易不低头,搁在别人身上那叫风骨,放自己家里,只使人头疼。
沈大人心想,沈缇也不是头一回订亲了。但沈缇今日的确似有不同,怀溪走一趟回来,学会低头了。学问的世界自然是美好又理想的,但现实世界是骨感嶙峋的,学会低头是学会做人的第一步。
将要出仕的人,总算褪去青涩与骄傲,开始有了成熟的模样。
沈大人很欣慰。
但他不忘嘱咐沈夫人:“要使人盯着他和冯氏,莫要在婚前做出事来。”
沈夫人更加得夸儿子:“我使人看着了,他今日回来到现在,都没往那边去,先等着见你。他读圣贤书的,岂会不懂这点道理。”
沈大人点点头,总算满意了点。
沈缇一路往回走,一路自我反省。
今天父亲看他的目光不太一样了,果然以往太过意气用事,真的被父亲视作小孩子了吗?
他从小便是神童,走到哪里都被人夸。学识上甩了同辈族兄弟们十条街,一向是脾睨看人的。便是面对父亲,当觉得自己没错的时候,也是据理力争。
一直到遇到殷莳,不留情面地告诉他,他这做派,其实就是小孩子。
他相当吃惊,但细思,又觉得她是对的。
以后,得改。
回到自己的居处,才踏进院子便看到正房廊下有个婢女坐在廊凳上,正和长川说话。
听见响动,里面的人都转头,见是沈缇回来,长川唤了声:“公子。”
婢女已经站起来,三两步走下台阶到沈缇面前,匆匆福身:“公子,你可回来了。”
沈缇点头,问:“这几个月,她可还好?府里可有人慢待她?”
“并没有,府里无人敢慢待姑娘。“婢女说,“只是姑娘常夜里哭,只盼着公子早些回来。总睡不好。”婢女央求:“公子,姑娘盼着你呢,可否去看看姑娘?”
但沈缇下午到家,直到现在都没有去探望冯洛仪,便是因为他想得清楚。
殷莳劝诫的话里便曾说“所有跟父母的对抗,这笔账都会记到别人身上”。他若沉不住气,这就巴巴地去探望冯洛仪,父亲一定会失望。
父亲的失望不会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这失望只会转化成对冯洛仪的迁怒。
沈缇愈是想,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