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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了山脚你叫我。”
周山恒:“嗯。”
周山恒的背部宽厚温热,躯干高大结实,不像寻常的文弱书生,但也不至于像莽夫那样的粗犷。
整体来看,还是个温厚谦恭的文人。
阶梯很长,还是稳妥地到了山脚。
到山脚就离许寿村不远了。
辛禾雪干脆道:“周兄,我口干得很,可否到你家喝杯茶?”
周山恒低头,“你不嫌弃就好。”
周山恒:“我家里还有些药酒,你脚腕肿了,恐怕有淤血,用些药酒揉开会比较好。”
辛禾雪答应了。
周山恒背着他回家。
周二郎估计又到后山上挖野菜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因为一心念着辛禾雪的伤势,周山恒没有发觉水缸里少了一道白影。
他把辛禾雪放在竹椅上,又去拿了屋中的药酒出来。
“得罪了。”
道了一声,周山恒屈膝蹲下来,给辛禾雪褪去左脚的鞋袜。
崴脚什么的本就是托辞,辛禾雪用了些障眼法。
登云履一褪,皓如霜雪的足踝露出来了。
脚腕细得很,瓷做的一般,只是过分苍白,夸张地说白得近乎透明,淡蓝的脉络布着足背。
周山恒慎之又慎地托起。
因为太白,所以脚踝的肿胀淤青越发显得刺目又可怕。
周山恒在手心里盛着药酒,捂到脚踝处,擦热擦烫了,这才疏通血脉。
那本来就是障眼法,辛禾雪根本不痛,被周山恒这样擦着反而才觉得麻痒。
没一会儿就拒绝道:“好了好了……”
周山恒以为他是怕疼,耐心地吹了吹,安慰道:“还得忍一会儿,很快就好。”
他重新又往手心里倒了药酒,只管用掌心按摩脚踝。
辛禾雪脚踝热辣辣地发烫,再次拒绝道:“真的好了,真的好了,你停下吧。”
周山恒狐疑,犹豫地放下手,东厢房传来周母的呼唤。
他对辛禾雪道:“那你先坐在这里晾一晾,不知道你平时住在哪?日头将要落山了,宵禁会关闭城门,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先在我家落脚吧。”
他说罢,留给辛禾雪考虑的时间,到东厢房去察看周母的情况。
只是出来时,再看堂屋,竹椅上已经没有人坐着了。
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周山恒环顾了一圈简陋的屋舍,低下头。
周母昨天的身体状况好了些,做了针线活,晚上还和他们一起吃了饭,但是今天又不行了,咳得厉害,周山恒晚饭后照例煎了药给她送去。
周山恒给周二郎讲完今日的千字文内容,自己又到屋里去温书。
结果没过多久,周二郎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娘唠了一口血,昏过去了!”
周山恒当即站起来。
原先的药是走村的游医开的,不再管用就只得去城里的熟药所求医。
夜露深重,路途远,又有宵禁,可是等到明天再启程,又怕人有熬不过去的风险……
正当他踌躇的一瞬间,院外传来马蹄声。
马鸣哕哕。
周山恒才打开柴门,便看到院外的马车,车夫让马停下在院前。
帘子掀开,辛禾雪从马车上下来,“周兄,我途径此处,见你家火烛还亮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山恒将情况如实说了。
辛禾雪赶紧道:“那快将你母亲扶到马车上来,如果是寻医问药,卫兵应当不会如此严格。”
他们一行人乘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