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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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弱小者做到熟视无睹的地步了,再也不是路遇卖柴翁,就起怜悯心,抬手就将人家的柴禾全包圆了的那个毕学士了。
可能连修渠引水这样的执念,都不再更多的是为他辖下的百姓,而只是为了完成他少时的梦想,和终年刻往碑文上的成就。
他变了,但他却执拗的,用着多年以来追求的目标,来标榜自己没变,依然是那个爱民如子的清官。
但和州的民是民,江州的民就不是民了?
他怎么能把打劫江州的钱财,想的那样理所当然?
崔闾太了解他了,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自然也知道,他努力推自己上位的用意。
他想让江州不止成为朝廷的钱袋子,也能成为和州花销的取用之地,有他在,就没有和州贷银被打回的事发生。
崔闾的数次提醒、阻拦,只是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猜测,如今借着小五阴差阳错的掘财之举,倒叫他无比清晰的看懂了毕衡的内心。
他不再是个纯粹的友人了,待他的真心里,也用上了心计二字,或者是从他出手救出李雁开始,他就在心里评估出了自己的份量,然后借着旧情,套交出了他们之间的利益链,尔后,自然而然的,用从他这里,讨得李雁的谅解,再加上之后整顿江州之功,会有惊无险的从太上皇的雷霆之怒里,顺利脱身。
太明确了,那个大拇哥竖的又笃定又窃喜,却叫崔闾宛如受到锥心一击,面容直接黑沉阴郁,指掐掌心坚难忍耐。
没有什么比看清一颗糟污人心更坏,尤其这颗心从前还是那样的明亮,却也逃不脱那宦海沉浮的大染缸,浸染至灰暗,浊臭。
崔闾都要痛恨自己的心明眼亮了,人有时候脑子太清醒也不好,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糊涂点其实没什么,然而偏偏时不我待,就根本不容他能稀里糊涂的当个富家翁。
这样一个友人,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他,比梦里在路人嘴边听见他“失足落水”客死异乡,也不知哪个更好!
崔闾很清楚,两人已经不可能再有似从前那样,发生争吵、书信决裂,然后再握手言和的流程了,再掺杂了利益交割后,友谊就不再是纯友谊了。
是他一直刻意的在回避着毕衡的改变,从他屡次提议监守自盗开始,他就该认清楚,眼前的这个毕衡,是一员封疆大吏,是一州之主,是总督,后尔才是他自己。
他知道人性经不起考验,但却希望自己的友人能经得起,是不是也太过可笑了?
于是,崔闾冲着对他暗比手势的毕衡露了个笑,是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笑,只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笑意其实不达眼底,带着精光计量,那曾是属于他对手的待遇。
“爹?”
崔元逸敏锐的发现了他爹不同于往日的笑意,有种骨缝里透凉意的感觉,就连抱大腿的崔季康都感受到了老爷子瞬间绷紧的肌肉,像蓄势待发,准备捕猎的猎者。
他被身旁大哥一把拽了起来,很有默契的双双退至老爷子身后,让出位置给大人们说话,就听他们老爷子用平淡又亲和的声音道,“犬子一向跳脱,没料这次竟然闯到海上去了,虽有惊无险,却到底会惹出些非议来,这样,清点财物这事,崔某就不参与了,回头你们把数目告诉我一声,也好叫我能有接下来与人谈判的底气,呵呵,也不是崔某偷懒,实在是家那边也诸多事情待解决,再加上这不听话的小子需要教训,一人精力有限,崔某就不逞强了,各位勿怪啊!”
不参与清点,也就表示,他不会拿这中间的过手费,报给他的数,和他们将要进上的数,可以有差,他这边只要跟私盐贩子达成了协议,稳定好江州局面,坐上被他们默认应允的位置,那他们索求的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就成功闭环了。
这是他愿意被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