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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将手中的信念给他听,笑道,“大将军很关心你的亲事呐。”
一提到大将军,王群素来严肃的目光才浮现出淡淡的近乎狂热的仰慕之色。
王道容细细听了,这信自然不是写给他这个小辈的,只是在信中略略关切了一句他与沈家的人相处如何。
但即便只是这样的关切,在族中其他子弟看来也算殊荣了。
他不动声色说,“沈继远(绍)博学多闻,风姿清爽,是个俊拔人物。”
王群果真很满意这个说话,捋须笑道,“沈继远回去之后对你也是赞不绝口!”我和大将军就晓得你们合得来,你觉得沈家怎么样,你年纪也不小了,合适的话,我们就跟你爹商量商量,把婚事定下来。”
王道容温言说:“当日冠军侯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冠军侯弱冠之年成不世伟业,容虽不敢与冠军侯相比,却也认同大丈夫生于世,必当以建功立业为己任。”
他话说得委婉,王群却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年轻气盛不由笑道:“成家立业。自古以来都是先成家后立业,你们这些小子,太年轻,年轻气盛,以为儿女情长会牵绊住了脚步,哪里晓得有个妻子在身边帮扶的好!”
王道容:“容受教。”
此路不通。
王道容却也不急,只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说法。
“只是,沈兄固然是个不俗的人物。我与沈娘子却素未谋面,互相不知对方的底细……”
王群又笑道:“这又有何难办的,到时候叫你们见上一面就行了!”
王道容叹道:“容如今双目已眇,只怕还未近女郎身边,便吓得人退避三舍了。”
王群性格强势,王道容三番两次委婉推脱已经令他十分不满了。
将书信往桌上一敲,转身皱眉道:“你这孩子!我与大将军关心你的婚事,难道还是害了你不成?!”
王道容忙行一礼:“容不敢。”
他乖驯,王群怒气稍散,言辞却多了几分敲打之意,“之前听闻你与那市井中的贫窭寒贱女子日日厮混在一处,不清不楚的。你那父亲也糊涂,就这样退了和顾家的亲事。你既加冠,怎地还是这么糊涂?!”
名士风流,南国士人宿妓□□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这样的女人王道容就算玩上十个八个,王群也未必会多管。
只是不顾体面,日日厮混,显见着动了真感情,可就跌了门户身份了。
“那女子身在何处?”王群皱眉道,“败坏你心性的东西,我看也不必多留了!”
王道容闻言仍是沉静模样,心中却陡生出一线浅浅的杀机。
他面上不显山露水,仍是不动声色安抚说,“哪有这样的女子。伯父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容又怎会自损门户,辜负长辈的栽培呢?”
王道容温润稳重如初,不似作伪,王群这才和缓了面色,道,“无风不起浪,若你处事妥当,哪里有闹得出这样的闲话出来,我看你日后还是少跟刘俭那样的浪荡子厮混了。”
王道容自然称是。
王群又居高临下地训斥了几句,责令他待他伤好,务必再去与沈家女郎见一面。
就这样喝了几杯茶,王道容亲自将他送出了府门。
回身再看到书斋里残余的茶水,王道容这才淡声叫来阿笪,让他将王群用过的茶具都丢了出去,坐垫也换了新的。
阿笪领命去办了,王道容推开窗,夜风吹去王群残余的那股恼人的熏香味,他心头那抹杀意才略略平息下来。
他静气功夫做得很好,七情不上脸,喜怒一向不形于色。
安静地凝睇着眼前的黑,王道容心中默想,众所皆知,琅琊王氏是当世第一豪门,王家子弟个个心高气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