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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及结界,再无法前进分毫,方平静道:“这世间,唯有我自己的本命剑方可伤及我命门。无论多少剑,我不会抵抗。”
身为昆仑仙宗少宗主,奚长离能理解师叔伯们对于声誉的执念。
昆仑天柱直达天门,支撑逍遥境半壁江山。仙宗若无足够的声势地位,又如何能压得住宵小之辈,镇守天柱千年?所以,作为仙宗继承人的奚长离必须高坐神坛,必须光芒万丈。
然身为晏琳琅曾经的未婚夫,奚长离亦能理解她的怨与恨,可他更无法原谅自己一念之差带来的恶果,无法释怀他的登天梯竟是由未婚妻的血肉铸成。
宗门与晏琳琅,大局与私情,让他尝到了撕裂般的痛楚。
可笑的是,他除了恨自己,无法谴责任何一个人。
奚长离的想法很简单:错因他而起,自然也该由他结束。
他亲手将自己的命门与弱处递出,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化解死局的方法。
晏琳琅的视线自那柄春冰般的薄剑上掠过,第一剑君的手果然很稳,托着本命灵剑那么久,也不见一丝一毫的颤动。
她牵了牵唇角:“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奚长离立即抬首:“请说。”
晏琳琅直视他的神色,轻声问:“如果我的金蝉丹还在,那日万剑穿心时,你会救我吗?”
奚长离猛然一怔。
他张了张嘴,喉中却如堵棉团,说不出半点违心之言。
晏琳琅从他眼底的痛楚之色,看出了答案。
“是不是只要我还有一条命,死一次就不是什么大事,受多少痛也没有关系?”
她忽而笑出声来,眉梢眼角勾着十足的讽意。
“奚长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你只是不能接受你做出了失误的判断。你今日来此也并非是为了什么大局,而是想借赎罪之名,让自己过得轻松些罢了。好似装模作样地拿着剑来让我泄愤,就可以让一切错误倒回……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生而五感敏锐,比常人更怕疼,一道小伤于我而言都是钻心之痛,凭什么觉得可以两相抵消?”
晏琳琅昂首而立,语气轻而缓慢,“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奚长离却仿佛被利刃层层扒下外袍,勾起一阵冰冷的耻感,连带着掌心平托的剑刃也微微一颤。
“奚某或许有私心,未必没有真情。你告诉我,要如何做。”
奚长离第一次有了深重的无力之感,喉间几度干涩,固执求问,“要如何补过,你才肯信我?”
冷风卷地,那一身雪袍好似随时会随风散去。
“信任这种东西,早在我流干血的那一刻就没有了。奚长离,余后报应,你就好好受着吧。”
晏琳琅转身,走了几步,复又停下脚步。
葳蕤鎏金的裙摆下,少女足尖一转,掉转身形。
奚长离原本寂灭的眸色忽而亮了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喉结微微滚动。
他以为她改了主意。
然而晏琳琅只是在他面前站定,抬掌握住了碎星的剑柄。
“有一样东西,本尊必须要拿回来。”
奚长离感觉到灵台一冷,一份金红的血契被碎星的剑锋挑了出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眼底终于涌上慌乱,不顾利刃切肤的剧痛攥住了碎星剑刃。
他抿紧唇瓣,淡漠的眼睛直直望向晏琳琅:“不可以……”
他修为不俗,此番用尽全部力气,晏琳琅一时竟无法动摇剑刃。
“人死契亡,你不配再拥有它。”
少女索性松开剑柄,五指轻拢,掌心灵力迸发。
在奚长离碎裂的目光中,定亲契化作无数金屑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