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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辰收下了毛绒兔子后,女人开始频繁地送毛绒玩具。小熊,小狗,小猫,常见的不常见的,汤辰的床头越堆越多,直到被母亲发现。母亲追问出真相时,脸上是汤辰非常陌生的恐惧和不安。她跟在汤辰身后,终于看到了总是在街角等待汤辰的那个女人。此前在前夜酒吧里汤辰跟向云来说的身世故事真真假假。她从血型推断出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孩子,是小学三年级的事情,在一个生理卫生的讲座上。她用手指来算,答案不满意,回到教室用纸笔来算,答案更恐怖。看见母亲和那个女人厮打的时候,她心里始终满布怀疑的那个角落,尘埃落定了。她看见母亲亮出狼的獠牙--你为什么还来?你怎么能来?她不是你的孩子了,她是我的宝宝!
同光教教堂是汤辰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但那地方突然变成了她最憎恨最害怕的场所:亲生的母亲把她丢在教堂门口,是父母捡了回来,花了很多钱才救了她一条命。母亲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在哭,肩膀颤抖,比汤辰还要害怕。辰辰,我们才是你爸爸妈妈,你不能跟她走,好不好?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能力抚养你,你留在这里,好不好?妈妈哭着抱紧她,爸爸从单位赶回来,门都忘记关,慌里慌张地冲过来:她找来了?她怎么知道的?那时候看到了吧,她看到了我们。说完这句,母亲连亲汤辰的额头好几下,眼泪打湿了汤辰的头发。汤辰问,“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父母都愣了。这奇怪的、静寂的一瞬间很突兀地在汤辰心里形成了一根刺。父亲说“捡到你的时候”,母亲说“是的,是的”,但不对劲。这种不对劲是汤辰很久之后才回味过来的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之后,反刍那天的场景,她意识到:父母在撒谎。
“不是捡,是买。”汤辰对向云来说,“他们从那个女人手里买下了我。”
向云来终于明白了:“你骗我,让我和你一起查,因为你不敢,对不对?”
汤辰抬起头:“谁不敢了?”
向云来:“确认真相是需要勇气的,汤辰。”
汤辰又把头埋回去:.....说得好像你很勇敢一样。”
想到自己也有许多不敢确认的事情,向云来沉默了。
“然后呢?”向云来刚问出这句,忽然听见手机震响。他不得不离开汤辰的海域,掏出手机。来电人是隋郁。向云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隋郁,今日隋郁更是连每日例
的早安和“不能深潜”等等叮嘱都没发过来。他按下通话键,但没听见隋郁的声音。
“隋老板?”向云来问。
手机传来持续的闷响,像一个人在不停翻滚。喘息、呻.吟,间杂一些痛苦的哀嚎。声音离收音器有一定的距离,向云来开始不安:“隋郁?是你吗?”杂乱的声音中止了片刻。隋郁应答了:“是我,我按错了。”
他的气息很不稳定,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向云来揣好手机往外走:“汤辰,我回来再联系你,有事先走了。”汤辰:“我是你客户!”
向云来:“这个求救的客户跟我有几千万的交易。”
汤辰立刻:“快去快去!不要耽搁了!”
向云来记得隋郁的住址,他骑电车到王都区外,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但无论怎样在楼下呼叫,隋郁都没有应答。向云来足足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碰上一个进门的业主。业主狐疑不已,向云来声称自己是为了救人,亮出始终无人接听的电话。虽然进来了,但这个业主的电梯卡无法抵达隋郁的楼层。向云来冷汗涔涔:这业主住6楼,隋郁住23楼。向云来从消防通道爬上23楼,已经是一滩烂泥。他趴在消防门前缓了好一会儿,象翩忽然从肩头蹦出来,揪住了向云来的头发。向云来一个激灵:他也察觉到了,隋郁的精神体化作雾气,正弥散在23楼的楼梯间里。打开消防门,不仅是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