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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往昔的不堪岁月,静若止水的面庞上终究划过一丝罕见的破功,他调整了下心态缓缓道:
“你的母亲,虽然没有将遗产留给你,但据我所知,她也曾努力地,对你怀有一份真挚的亲情,她一直很痛苦。”
禅院晓浅淡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男孩是没有资格继承遗产的,自幼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家里能给他什么,对于这件事他完全无所谓。他也知道,当初母亲得知自己诞下的是一名男婴之后很是失望。
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禅院晓平静地看着森鸥外,承诺道:
“我不会选择去什么救人的那一方,这无法构成我活着的理由,对于我来说一样毫无意义。”
“我与太宰不同。”
“说是退休,就是退休。一般情况下,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始终站在港口黑手党的这边。”
森鸥外微怔,这孩子……
说话还怪严谨的。
不过近日组织里确实有传闻,暗地里都在说禅院晓要与太宰治一同叛逃,而禅院晓则一直声称自己是退休。
诚然,港口黑手党的原则之一是不可背离组织,对待叛徒更是有一套严格的处理方法。但如果是禅院晓,向来奉行最优解的森鸥外,其实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在这件事上,何尝不已经是最优解了呢。
森鸥外的脑海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个糟糕的场景,是禅院晓咬住石阶、后方有人踢其后脑、毁其下颚,然后将他翻过身,朝着他的胸口连开三枪。
这是港口黑手党对待叛徒的处置方式。
“你可以去和太宰一起。”
森鸥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这样说道。而禅院晓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个组织首领的具有威胁意味的话语。
禅院晓没有回答,他暂时没有那样的打算。
随后,森鸥外缓缓将手指搭在他的座椅扶手上扣了扣,那里是一张黑色卡片:“这是你的退休金。”
“谢谢你,林太郎。”
“林太郎,你真是一个好人。”
森鸥外看着暮光里的禅院晓,某一瞬间不禁回忆起这四年的光阴。彼时,禅院晓与太宰治萍水相逢又相约自杀。俩人自杀未遂,一同被送到他这边来。
太宰治抬过来的时候还没多大事,恢复得也很快,倒是禅院晓跟着人家一起跳,结果跳出个卧病不起大半年。
“太宰已经离我远去,丝毫不顾及当年同为病友的友谊。我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但他似乎已找到方向。或许真的会被他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禅院晓冷静的嗓音透着一股淡淡的精神失常,“不如,我将森医生作为活下去的理由吧。”
森鸥外:“……向自己的内心找。”
……别太随便了。
禅院晓面色不改:“森医生为了挽留我,都能说出让我去找太宰这种话,看来还是很在意我的。”
话落,一名身穿和服的赤发女性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怪可爱的呢。”尾崎红叶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声不加掩饰的轻笑。她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
森鸥外轻咳一声。
“红叶姐。”禅院晓抬眸,“我去砍树了。”
尾崎红叶捋了下红发,目送着白发和服的青年离开,背对着森鸥外说:“我还以为晓一直都很清冷。”
森鸥外面色平静,不作言语。
落日熔金,二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之后,看见楼下广场上禅院晓走过去,手上还拎着一把长柄斧头。
“咔”“咔”“咔”
禅院晓挥舞斧头,砍起了港口黑手党里的绿化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