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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无人色,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腰站得直直的。
是老和尚的字。
即便多年过去,但只要看一眼,她还是能认出来。
骤然之间,她觉得头越来越重,她艰难的伸出手将头上的发钗都取下来,一样一样丢在地上,直至披发而立,她才觉得可以呼吸。她怔怔一瞬,随后方才一直出不来的那口气便又成了戾气,她眼眶一红,咬牙压低了声音骂道:“该下地狱的狗东西!”就是这样点了她的天光吗?
没有点到老和尚的,就要来熬断她的骨头吗?
是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吗?是要看看老和尚养出来的人能撑到什么时候吗?
她气喘吁吁,披头散发,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腰却已经挺得直直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透进了一缕光。
一缕,两.....
正午时分,春光正好。
兰山君呆呆的摊开手掌,仰头伸手向窗边。
暖烘烘的。
照得人很舒服。
像她去世的那一天。
她缓缓回过神来,低头看身边,已经是一片狼藉。她茫然看了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摔碎的茶杯。
她蹲下去,将书放在腿上,双手去捡碎瓷片,而后一滴泪掉在了依旧萦着茶水的瓷片上,溅起了涟漪。兰山君再忍不住,这么多年,头一回闷声哭起来。
“师父-
她哆嗦着,“师父,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艰难。”
“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帮帮我。”
郁清梧下值之后就去了邬家。
先生给他买的宅子离邬家不远,他走过去,只要一刻钟就行了。他去邬家,小厮们都叫他少爷。
不用排次序,不用加名姓。在邬家,他就跟先生的儿子一般,仆从们都知晓。
先生见了他来,很是高兴,道:“快些,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炒肉,我也得了一壶好酒,你陪我喝一些。郁清梧嗯了一声,等到吃完饭,喝完酒,他才将一张纸给先生递过去。
邬庆川笑吟吟的接过,等看清纸上的字后脸色骤然一变,看向郁清梧,
"你怎么会有这个?”
郁清梧:“有人给我送来的。
邬庆川:“谁?”
郁清梧:“不知道,就那么送到了我的门口,丢在地上。”
他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邬庆川,问,“先生,信上写,你与博远侯府早有来往,这是真的吗?”邬庆川起身,将窗户关紧,久久沉吟,看向郁清梧。
他道:“是真是假,重要吗?"
郁清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惨笑一声,“为什么不重要?莹莹的命,阿兄的命,为什么在先生的口中,就成了不重要呢?”邬庆川并不生气。他知道,只要回到洛阳,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坐下来,“你来问我的时候,想来已经就信了纸上所说。"
他道:“清梧,我其实还挺高兴的。
郁清梧抬头看他,只见先生笑着道:“你要是一直不怀疑我,一直信我,我才伤心。”
“毕竟,你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我还是希望你聪明一些才好。
他将手里的纸一点点折起来:“你父母双亡,在族中备受欺凌。六岁那年,你就碰见了我。你极为聪慧,过目不忘,文章看一遍就能记住,当时我就在想,你将来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我当时虽然被贬蜀州,但心中依旧有一番大志向,想着我即便死在蜀州,也要有人传承衣钵才行,便收了你为徒一一至今,我依旧不曾对你失望过。”他感慨道:“清梧,你很好一一很好。你听话,勤学,从不妄自菲薄,也不骄傲浮躁,你实在是学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