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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要煮沸了才能泡出来,如此倒比时人直接喝冷水要干净卫生多了,杨邱背上的感染没有恶化,说不定还有喝茶的一分功劳。
但他这种被疼痛折磨难眠的状态,还是别额外摄入咖啡因了,尤其是他现在这种对咖啡因不耐受的情况。
黄月英为彼此都倒了杯白水,抬手送到了杨邱的面前,杨邱没说什么,因黄月英不先开场说话,他也不动作。
黄月英笑了笑,自己喝了口水润润唇,她又不在乎先开口是否会落了下风,今日这里又不是一场辩论,于是放下了茶杯,轻松无畏地问:
“杨阿祖以为,这天下如何?”
“天下?”杨邱稀奇地看了一眼黄月英,“月英侄孙想是读了不少书,听了不少故事了,尚七岁稚龄便想和我这沉浮一生困于襄阳的老叟论天下了?”
最后这一句,看似贬低自己实则笑话黄月英不自量力呢。
也不待黄月英反驳,杨邱微讽小辈后,漫不经心地回答她:“这天下,自然是乱世将至。”
黄月英却摇了摇头:“月英问的不是这天下将要如何,是这天下现在如何,又为何是这个样子?”
杨邱嗤笑一下,还以为是怎样的高谈阔论,说来说去还不是老生常谈,但他也是有意想要教育一下这个小辈,于是历数这天下的礼乐崩坏,吏治的昏暗荒唐。
他在官场宦游几十年,所知所想哪里是这个从未经历吏治的七岁小童能理解的,便是他说的那些运作关窍,黄家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童能听懂吗?
黄月英听着他的慷慨陈词,期间一直认真聆听还要不时点头,等他说完才问道:“这些是问题,若要找一个原因呢?”
一个造成国家如此糟糕的原因。
杨邱直到这时才真正地将黄月英看在眼里,痛斥朝政,便是只识了几个字的无知庶民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但探寻国事之因却是真正的乡良才会做的事了。
他浅浅地笑出声来,多少年了,他心中的不甘就在这里,如今四下无人,唯一在场的也不过一个幼童,还要与他论这天下。
“哈!哈!哈!”
笑声渐大,杨邱一手抚上因笑抖动而疼痛的右臂,一边形状愈发癫狂起来,荒唐的表现下,黄月英默默后退了一步。
谁知杨邱突然停下了,他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了,整个人激动了起来,他看了眼黄月英,又转过了头,看向精美的檀木屏风处眼神锐利:
“你要问这因,因为圣上德行不修、亲佞臣远贤良!因为外戚把持朝政,壮大自己排挤良臣!因为宦官当道,肆意妄为迫害文良!因为……”
“月英真是没有想到……”黄月英这次打断了他,用一种无动于衷的冷漠,“杨阿祖经历人生沉浮,国家衰弱,生民疾苦,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些?”
竟全是对他个人的不公,但黄月英的态度显而易见刺伤了他,杨邱陡然愤怒起来:“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杨邱宛如困兽一样咆哮,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
他难道是第一天开始就是如今这副模样的吗?
他难道不曾心存抱负只愿造福天下吗?
他得到了什么呢?
党锢之祸就这样把他兢兢业业治理之功绩抹杀的干干净净,那群投靠了阉党的无耻之徒却凭此平步青云。
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只是终身不许为官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他们这群世家子弟从小熟读经书,自幼随家族学习管理田舍农户,为的不就是为大汉治理天下?可是!
“真是如此吗?”
黄月英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有时真觉得荒缪,原来人真的可以自欺欺人到这样的地步。
“杨阿祖,你们在自家主事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