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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直到最后一句,才拿下了那半遮面的面纱。
如果是常看话本的人,可能还能挺快反应过来,不过宠妃的这位夫子呢,是个老古板,真正经。
夫子一首一首念着他们作的诗,遇上写得差的,便冷哼一声,然后毫不留情地辛辣批评上几句,遇上好的,也只是吝啬地给出几句“尚可”的表扬,一时间学堂内安静如鸡,除了被表扬的几位,通通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
终于要念到宠妃特意交的“作业”了。
“哼——”
还没念上诗呢,只是念出她的名字而已,夫子的冷哼里就已经带上了百般挑剔。
宠妃死死地低着头,生怕夫子能看见她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然后夫子开始念了。
夫子的语气里有点困惑,怎么个事?怎么居然格律什么的都还不错?这孩子是开窍了还是找别人帮她写的?
但台下的学生们更困惑——这诗……怎么听怎么不对啊?
随着夫子一句句念下去,台下早有爱看话本的学生反应了过来——夫子念的,可不是什么正经诗啊!
他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发出一种像是漏气了一般的声音。
夫子听见,还很不满地叫他们不许在课堂上发出奇怪的声音,有损纪律!
这一打岔可把宠妃急坏了——他可还没念到亮点呢!
还好,夫子并没有提起任何警惕心理,训完那几个发出怪声的学生后,他就接着念了下去,而且一直到最后一句念完,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不省心的学生交了份什么东西上来。
夫子当场气得满脸涨红,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的胡子是字面意义上被他愤怒的气息吹了起来,那画面真有些逗乐,所以虽然夫子积威已久,台下的学生也都忍不住窸窸窣窣地笑出了声。
最大声的当然要数宠妃自己。
“哈哈哈哈哈!!”
她本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更何况之前憋笑憋了那么久,此时此刻真是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你你——”
夫子横眉指着她,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般抄起一旁的戒尺。
宠妃立刻光速窜了起来,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向自己家。
一向威严体面的夫子就拎着把戒尺在她身后追。
那大概是《谶言》这部作品中唯一称得上轻松惬意的场面,年少的宠妃眉眼间全是肆意。
她跑回了自己家,躲在亲爹身后试图逃过这顿戒尺,她亲爹纠结极了,一方面他也想管管他这胆大包天的女儿,而且这夫子的学堂可难进了,他可是费了老牛鼻子劲才把女儿送进去的,一方面他又舍不得自己千娇百宠大的孩子挨这么一顿揍。
最后他还是心软了,义正言辞地对夫子说,怎能劳烦您,我们自己就会教训这胆大包天不敬夫子的孩子,一定在祖宗牌位面前狠狠打她一顿手心。
夫子被他严肃坚毅的脸庞忽悠了过去,年少的宠妃也就省了这么一顿揍。
而这首气得夫子吹胡子瞪眼,差点为她讨来一顿戒尺的艳诗,讲的是一位被帝王看中强行要入宫中的宠妃的故事。
那会儿她年幼而无忧无虑,阿爹是朝中名将,阿妈又来自望族,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除了时常要挨夫子几顿训以外,她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她的未来里,也肉眼可见地不会有任何人给她委屈受,她从兄长的话本中摘下这首艳诗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懂这诗在淫词浪语外表达的哀戚之意。
她当然不会懂,她的人生是一条干干净净的洒满了阳光的坦途,怎么会懂深宫的哀怨?
直到她去寺中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