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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任东阳遭受的折磨,隋郁对他就很难再彻底地怀着憎恨。
隋郁脱下外套,丢在任东阳的头上:“没必要告诉你。”
“快去找向云来……快去!”任东阳打起精神,又是那种颐指气使的语气,“他很危险。”
隋郁:“你不必指挥我。”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任东阳忽然死死抓住隋郁的腿。
“你还不清楚吗?王都区会变成这样,有你们隋家一份功劳。更重要的是,它和你有关。”任东阳狞笑,“隋司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到了吗?你做好了吗?无论是寻找‘那个孩子’,还是毁掉饲育所,你没有一件能完成。”
隋郁站定了:“你怎么知道隋司让我毁掉饲育所。”
“我知道很多、很多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多!”任东阳低声说,“你们隋家最重视的是下半年举行的特殊人类论坛,全世界的特殊人类代表都会聚集在这个城市,每一个国家都会注视这里。因为,这是第一次,在这么荒唐的、不可靠的土地上举行这样的重要会议。会议背后有隋氏的权力脉络,你很清楚。”
隋郁低头俯视他,没有说话。
任东阳的笑容更加难看了。水母彻底变异后,以往那种悠然沉静、胜券在握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露骨的狰狞与狂乱。
“你是隋氏最不受信任的孩子,他们都这样说。我不知道原因,但你的哥哥似乎暗示,这跟你的某种‘病’有关。你离群,你跟家人感情并不好,你没有办法融入他们的圈子……所以你被他们派到这里来,来找我,来找‘那个孩子’。你要是好好地工作,好好地找,你将会是隋氏最大的功臣。但你没做到。”他咬牙道,“你不应该跑回来的。隋司想保护你,但你自己闯进了这个死局。今天在王都区发生的事情是有预谋的,是必然的。这里太多秘密了,地底人、血族和隋氏必须埋葬它。”
隋郁愣了:“血族?这跟血族有什么关系?”
任东阳:“什么样的人才能积累最多的财富?寿命最长,永恒年轻的人。”
隋郁:“……在血族决议通过之前,血族在这个国家不被承认。”
任东阳大笑:“你以为今日的地陷只在王都区发生?世界上还有另外两个特殊人类聚居区。”
疼痛让他说话越来越虚弱,他喘了口气,再次厉声道:“快,去找向云来!不管怎样,先保护向云来。你什么都做不好,至少这一件,你应该……”
一个孩子在隋郁身后踟蹰。
“我刚刚听向榕说,你们打算去黑兵营地。”那孩子说,“黑兵营地塌了,那边很危险。”
雨水把隋郁浇透了。他抓住那孩子肩膀,声音发抖:“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孩子指着身后那群孤儿。“我们的伙伴中有一个半丧尸人。她刚刚趁乱去八里街偷死人的衣服,听见黑兵的半丧尸人首领这样说。首领在下去之前叮嘱大家别乱走,黑兵营地塌了一半,别去那边,留在原地最安全。”
隋郁把孩子推开,扭头时看到向榕。向榕比他冲得还快,已经翻过一堆碎瓦,往营地的方向奔去。但路面太黑了,降水让地面变得湿滑,她落地立刻摔了一跤。
“别跑太急!别紧张!”邵清从后面追上来,“我跟你们去。”
“你回去照顾小灯!”向榕怒吼。
“小灯不需要我照顾,我来为你们照路。”他扶正被雨淋湿的眼镜,打了个响指。
一只通体银白的孔雀从他身上一跃而出,鸣声如萧声般动听响亮。雨水和黑夜无法淹没它身上的光亮,它在空中飞舞,是一盏不够耀眼,但已经足够照亮前路的灯。
非常漂亮、健壮的白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