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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在帮怀雍,朋友之间,君子之交,正应如此。
卢敬锡对自己说。
怀雍浑然未觉,提起自己沾上酒渍的袖子嗅闻,皱起脸,嫌恶地说:“一身酒臭,哕,我要洗澡。”
卢敬锡刚握住怀雍的手,要让人再站稳一些时,忽地耳后吹来一阵风,随之压在他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
卢敬锡回头一看,原来是赫连夜匆匆赶回,把怀雍硬生生从他身上拽离了回来。
怀雍一个踉跄,跌撞入赫连夜的怀中。
卢敬锡本来与怀雍手握得就不紧,立时被扯开。
赫连夜二话不说,还要直接把怀雍打横抱起来,他这两年在军中把身材练得愈发高壮,抱怀雍抱得轻而易举。
怀雍脚刚离地,意识到赫连夜要做什么,猛掐一下他胳膊上的硬肉,没好气地警告:“你干嘛!”
赫连夜只得作罢:“你站也站不稳了,不如我抱你回去。”
怀雍眉头紧皱,拂袖道:“那像什么话!放开!我自己走!”
赫连夜不完全放开,仍紧拽住他:“行行行,我搀你走好了吧?”
回到落脚的营棚,醒酒汤、洗澡水已由赫连夜命人全都准备好。
一碗沆瀣浆下肚怀雍顿时觉得肠胃舒服许多,他实在没力气坐得板正了,歪在椅子上,闭目揉着额角问:“洗澡水呢?还没有准备好吗?”
卢敬锡问:“你醉成这样怎么沐浴?俗语云,醉倒不洗澡,要么简单擦洗一下,先睡一觉,明早等酒醒一些了再洗澡也不迟。”
但怀雍向来爱干净,哪接受得了乌糟地入睡,他说:“我也没醉倒啊,我这不是还在好端端地跟你们说话吗?再说了,找个人帮我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反而先愣住。
因为他身边没有伺候他洗澡的奴才,这样私密的事,他都自己弄的。
在厌恶身体肮脏和厌恶被人看见的巨大矛盾中,怀雍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赫连夜,道:“孟野,你来帮我。”
孟野是赫连夜及冠时皇帝为他取的表字。
表字本就是关系亲近的人之间才互相呼谓的。
回想起来,怀雍发现自己似乎很少这样叫他,平日在外、在官场上,多是称赫连夜的官职,赫连父子如今俱是将军,朝中众人为了区分他们,管赫连夜的父亲叫大赫连,赫连夜则是小赫连,而在私下就更随意了,一般是“混蛋”“畜生”“王八蛋”等等,诸如此类。
是以赫连夜突然听见怀雍这样叫自己,甚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而是怔忡了下,脑子停住了,身体倒是快两步,冲锋似的上前,又戛然停足,立定在怀雍面前。
身心亦后知后觉地热躁起来,他忙不迭答应下来,说:“好。”
卢敬锡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又来了。
这种难以言喻的噬骨吮髓的违和感,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藏在他的血肉中,平时并不动弹,只在偶尔会牵引绞痛起来。
怀雍起身要走,身边伴着喜于言表的赫连夜。
卢敬锡突然极是不爽,上前拉住怀雍到一边,他想说赫连夜不是个君子,可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因为怀雍用清澈的目光望向他,带着醉酒的懵愣,像是在问:怎么了?
这眼睛太干净了。
干净到让他觉得是自己心眼子太脏。
他……他在想什么啊?
赫连夜则装模作样地说:“哎呀,我就是在边上隔着屏风看住怀雍,让他不至于跌进水桶里溺死。”
卢敬锡看着他,代表怀雍对赫连夜说:“怀雍这样信任你,你要做个君子,切不能辜负了怀雍对你的信任。”
赫连夜很是认真,回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