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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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旬在房内围炉煮茶,求的是一个雅字。
而乔时为在灶头烧柴熬汤,没甚么求的,单是帮娘亲做事而已。
彤彤火光,乔时为一时遛了神。
竹条易燃,他没及时抽减些柴,以致火势过大,滚汤漫出,瓷锅“咔嚓”一声裂开,好好一锅汤全漏炉里了。烈焰灭,滚汤四窜。
白其真闻声赶进来,细看儿子双手,急问道:“小安,没烫着罢?”
乔时为摇摇头,说是自己不够小心,滚汤浇火时被吓了一跳。
“你回屋歇会儿罢,娘亲来收拾。”
又闻后屋外传来“咚咚”的拍打声,乔时为趴在后窗沿上,循声望去一一
天暗云寒,浣衣河石阶旁,一架旧皮船缚绳木桩上。
晚风急,水浪催击,皮船不停荡摇,挣扎难脱。
风浪愈急,缚绳愈紧。
翌日,府司西狱传出消息,罪犯郭富三畏罪自缢狱中。
因为吊死相太过狰狞,狱卒又不想多费几尺白布,于是给“他”翻了个身,恶脸朝下,用板车拉了出去。便是死,郭富三亦不得入土为安。
他出身贫苦之家,生前在国子监中常以“清流”自居。
六察司里正巧有个寒门出身的官员,觉得郭富三有辱清流,应属浊流,特上奏朝廷,请求将郭富三身骸投入城北浑水河中,以解民愤。官家准奏。
郭富三之死,只是断了六察司盘查下去的线索。
官家没下狠手,没扯掉某些高门氏族的遮羞布。
然事情远未结束,这段时日,朝廷上亦不得安宁。
微澜远推,层层浪起。
甚至有人私下盘点三司六部九寺五监十五路,官员都是甚么出身,想从里找出些盘根错节。
要论显赫氏族,必是绕不开枝繁叶茂、槐阴满庭的太原王氏“三槐堂”,当朝宰相正是出自此门。
种三槐,得三公,此言非虚。
三槐堂不免被人推出来,用来抵挡清流们的连番攻讦。
此事虽由国子监而起,然而,相较于朝廷里,大浪推到国子监,泛起的波澜反倒是最小的。
郭富三名下的太学生已另择斋谕。
阴沟那些心怀鬼胎的斋谕,亦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礼部已上书朝廷,从严升舍公试,一切皆以公试程文定去留,此后,斋谕给的荐书、私试成绩仅作参考至于能否颁布施行,还需看朝中那些老狼们撕咬出个输赢来。
乔见山则记入了肖主簿门下。
肖主簿负责管理国子监的文书簿籍,勾考稽违,平日里公务繁重,难以做到时时事事管促门下学子,乔见山这样自律向上的性子,很受肖主簿喜欢。这日,广文馆前大考勤,每每点到王姓学子,多是回应“告假”。
乔时为觉得这事值得咂摸,回斋舍路上,他问赵宕举:“奇了怪,一夜之间,是什么风把王氏学子都刮走了?”赵宕举有黑脸老儿这个爹,晓得不少朝堂上的事。
“自然还是小报刮起的这股大风,风惊烟尘起,没那般快消停下来。”赵宕举道,“世族恶事败露,而三槐堂树大招风,免不了要被人拿去当挡箭牌....槐堂索性把三年一回的大祭提前了,将各支的读书子弟都召了回去,来一个自证清白,以免无辜被人当刀使。”乔时为知晓三槐堂的名望,也知晓它正处风口浪尖上,但他对王氏“大祭”知之甚少,不理解是怎么个自证清白法。于是刚回到斋舍,他便为墨哥倒茶、摆好圆凳。
赵宕举很受用,解释道:“老爹说,三槐堂此举不在于大祭,而在于族内大比....大祭之后,三槐堂召集王姓学子进行一场文试,遴选可造之材,记入族谱,举全族之力加以扶持。”“记入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