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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时辰那么长,然神清气爽地睁眼一瞧,现实里的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一刻钟。
腿上空荡荡的,殷无渡已经离开了。
好在他人虽不在,却不忘留一张红色的小纸人充当“人质”,以证明他只是暂时离开,忙完了便会回来赎人。
白妙还蹲在廊庑下的石阶前画圈圈,见晏琳琅终于推门出来,眼睛一亮,而后又委屈地瘪瘪嘴:“师父……”
像极了被阿娘抛弃的某种小兽。
晏琳琅心一软,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妙妙真乖,要不要吃鸡腿?”
最后还是请傀儡宗的小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午膳,才将小姑娘哄开心。
桎心花的力量依旧有些凶猛不可控,晏琳琅于房中闭关时,殷无渡留下的小纸人便一直护在身侧。
晏琳琅与玄溟神主相处久了,渐渐就能区分出他几个纸人分-身的特性——
黑色的小纸人最像殷无渡的本性,桀骜张扬,强悍可靠,做什么事都仿佛游刃有余、信手拈来;
白色的小纸人有着神明的矜贵淡漠,专注于刺探跑腿,看似精明高冷,实则是个一被戳穿就手脚慌乱的纯情小可爱;
红色小纸人最缠人,看似慵懒颓丧,实则麻烦精一个。它喜欢摊手摊脚地躺在任何有晏琳琅存在的地方,晏琳琅应酬时它躺在袖纱中,晏琳琅休憩时它躺在案几上,就连夜间睡觉时亦要躺在晏琳琅的掌心里,偶尔还会顺着袖袍爬到她的肩头,戳一戳她的脸颊,扯一扯她的头发,碰一碰她卷翘的眼睫……
晏琳琅被它闹得直痒痒,索性一把捞过来压在枕边。
翌日晨间醒来,红纸人被压出了褶皱,变得不那么笔挺漂亮了,它似乎有些不高兴,直到墨昭昭前来送修好的骨簪时,它仍恹恹藏在晏琳琅的袖袍里,捋平那些细碎的褶痕。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绿浓花淡,晏琳琅闲来无事,便随着墨昭昭一同顺着游廊赏景漫步。
她捻着那根接好的骨簪瞧了许久,满意道:“手艺真不错,都看不出半点修补的痕迹。”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我墨昭昭可是甲级炼器师,补一支簪子不在话下。”
墨昭昭背着双手走路,颇为自豪地抬了抬下颌,“不过这支骨簪并非凡物,上面附带的防御术法我从未见过,无从修补,以后多半只能是支普通的骨簪了。”
“无妨,这样便足矣。”
晏琳琅反手将簪子插于髻中,侧首见墨昭昭身后只跟了两个傀儡侍从,便问,“钟离寂呢?
一听到钟离寂的名字,墨昭昭飞扬的脸色便垮了下来。
晏琳琅问:“吵架啦?”
“也不算吵,就是吧他总喜欢劝我放弃炼制尸傀,说什么此乃逆天之举,易遭反噬、招天谴,叽叽歪歪念叨不停,我炼制尸傀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
墨昭昭一口气憋在胸腔中,又无力地泄出,“因我炼制的尸傀中混入了妖物,给宗门招来祸事,我爹将我狠狠责罚了一顿,还要将我发落去奉天谷磨炼三年。我心情本来就很差嘛,他还一直那样说,所以我生气了,不想理他。”
“听起来是很让人委屈。”
“是吧?还是尊主懂我。”
“只是不知道他将来成了尸傀或是别的什么,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絮叨呢?”
晏琳琅只轻飘飘一句话,便让墨昭昭驻足陷入了沉默。
是啊,钟离寂已经二十二岁,还有多少日子能自在絮叨呢?
墨昭昭早就不生气了,但又不想拉下脸主动去找对方,纠结了片刻,挥挥手道:“不管他了!我此番来见尊主,是想邀请尊主参加七日后的庆功宴,反正那把灵剑还要几天才炼好,尊主不妨多待几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