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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警铃,慌不择由也要逃开的话题,没想到一个换台,就直接戳回了眼皮底下。
报应吧。
只是这会前面泄洪似的红绿灯恰恰放到了她这辆,别枝没来得及再去调电台。
小轿车跟着车队向前挪过十字路口的工夫,就听广播里的听众大哥大大咧咧道:“那还能什么态度?当然是既怕初恋苦,又怕初恋开路虎。”
“……”
别枝眨了下眼。
电台主持人笑得开怀:“听起来,宋先生对初恋的态度还算宽仁嘛。”
“毕竟是初恋,那还是很多美好回忆的,也不想她过得多不好。可又已经分手了,你说这要是人家风风光光开宝马,我自己一苦逼牛马,那见了面心里得多难受啊,是吧?”
“……”
过了十字路口,车打向右拐,眼见停车场入口渐渐近了,别枝伸向调台的手却缩回来,重新叩到方向盘上。
情不自禁又无法克制地,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画面。
画面里是同一个少年。
日光下散碎凌乱的金发,被风衔起的半透明的白衬衫,桀骜难驯又漫不经心的眉眼,噙着她身影的漆黑瞳仁,好似永远衔着几分骀荡笑意的唇……
那是个刻在她脑海里的夏天。
因故转学的少女,躲避不及的流氓学生们的视线。
放学后忘记来接的车,等天黑得通透,扑簌的路灯,抬手路灯下像要透明的纤细手腕。
无人的长街,身后呼啸的摩托车,逼仄的小巷。
死路,阻拦,恐惧。
还有忽然扑朔起,黑暗里唯一的,打火机的光。
[……别枝?]
记忆最深处定格的画面里,那人低头念得轻慢,带着十八'九岁少年特有的磁性和撩拨。尾音被风吹散,又低低地回曳在夏夜里她的耳旁。
[还有这个姓么。]
少年在远处将他侧影模糊了的路灯的光晕里回身。
修长劲瘦的腿折起,缓沉压下,他一面踩低了趴地呻'吟的混混脊梁,一面侧回身,含笑睨她。
[小妹妹,你不会是玩我吧?]
“吱——!”
骤然的刹车声,拉响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前。
也震碎了别枝脑海内的夏夜画面。
前方,冰莓粉的保时捷718敞篷跑车,以一个刁钻又无良的逆向左拐,忽然插在了别枝的白色小轿车前。
……差点撞上。
回神的别枝蹙眉,降下车窗,正要说话。
保时捷跑车敞篷内,抬起只做着艳色长指甲的手晃了晃,一个字没留地开进了车库里。
“……”
令人烦躁的黏腻热浪扑了一脸。
别枝轻缓阖眸,呼吸,神色淡定地换挡,重新起步。
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色小轿车驶入昏黑的地下停车场车道,电台收音逐渐模糊。
主持人小姐姐好听的声音也拉远——
“正在听广播的观众们,你们心中藏着的初恋,现在又是什么模样了呢……”
咔哒。
信号不足,广播自动停放。
车内死寂无声。
地下停车场的向下车道九曲十八弯,今天停得格外满,停车指示牌指引着她的车螺旋向下,好像要一直通进十八层地狱里。
主持人甜美的声音绕梁不绝在她耳旁。
[你们心中藏着的初恋,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
当年便最浓墨重彩的少年,没了她这个负坠,应当更遥不可及、光芒万丈。
她下地狱,他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