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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云子扫她一眼:“他避我不见,是在防我。这般没趣的一个人,在你口中怎落得一个‘好’字?”
桑褚玉不大理解他的思路,索性当没听见。
她转身想走:“要没其他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衡云子却从肺腑送出一声叹息:“这多时日不见,到底生疏了。往常还会放两簇火,今日却是连话都不愿多说。”
桑褚玉:?
这人很盼着被烧吗?
也是在他说话时,药园里来了一人。那人步伐轻缓,却又顿在门口,显然是听着了他的话。
下一瞬,有人掀帘入屋。
面容冷峻,隐见病气。
是温鹤岭。
他目不斜视,对衡云子道:“师尊召我何事?”
衡云子:“唤你过来,也好看看你的病可好了些。”
桑褚玉:“……”
她还是头回遇上探病是叫病人过来的。
“有劳师尊挂心。”温鹤岭道,“已服过药了。”
桑褚玉本打算就此一走了之,但想到刚才放出去的话,还是打算将戏做全。
于是她问:“温仙友,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袖下手紧了两分,温鹤岭却未看她。
他虽落落寡合,可到底出身世家,平日惯常规行矩止。
眼下这般漠视旁人,已算失了礼节。
“无需桑姑娘操心。”他道。
桑褚玉垂下眼帘:“我仅是问问。”
她当真只是随口一问,不过温鹤岭概有误解,抿唇不语。
他的状态并不算好。
最近时常出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情况。
最有效也最拙劣的法子,就是靠她对他的态度分辨。
可即使这样,也仍然时有恍惚。哪怕仅是感受到她的气息,身体便不受控地微微颤栗着。
衡云子将他俩的反应尽收眼底,神情间划过丝不悦。
他是见过桑褚玉如何在禁地生活的,跟禁地里蛮生蛮长的树一样,枝条肆意,从不受束缚。
他顿住擦拭面颊血点的手,睨过视线看了眼温鹤岭:“衔季,哪条宗规教你如此待人?”
身为师长,他几乎从不干涉他们的言行。
故此温鹤岭僵怔了会儿,才道:“弟子有错。”
衡云子又看向桑褚玉。
却见她眼神凝滞,人看着还在这儿,心思不知已飞到何处去了。
他没来由想起以前在森林禁地。
禁地广阔,有一处无垠湖泊。
有一阵她砍了木头,自个儿做了条船。也不与那些猴儿豹子四处闲逛了,整日就躺在船上,只顾盯着天看。
看累了便阖眼睡一觉,任由施了术法的船四处飘。
湖边的芦苇被她折来插在船尾,充当一面起不了用处的假帆。
他有时去禁地清理邪祟,望见那船尾摇摇晃晃的芦苇,一时兴起,便掐诀使船靠岸,也好载他一程。
两人挤在狭窄的木船里,太阳明晃晃的,不晒。
他自然要问:“往何处飘?”
她不睁眼,像是呼吸般自然而然地送出应答:“不知道。”
他又问:“到什么时辰?”
“船没翻就行。”她的声音仍是倦倦的,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两三回后,他渐渐明白:船与她,同密林里的花木并无区别,没有该去何处,又必须做何事的道理。
而非现下这般。
衡云子面容间的不快越发明显,连带着看温鹤岭也不痛快起来。
不过转瞬,他的注意力就到了别处。
他看向已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