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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于理想化了。
病魔不是简单字眼,而是最真实的折磨。
当护士把留置针插进手背时,陈嘉之轻轻嘶了一声。
“不要抓挠不要过度活动,不然会走针鼓包的,还有不能沾水,要洗澡话擦拭全身就好了,实在想洗一定要避开。”护士利索地用医药胶布固定住,提醒完陈嘉之,熟稔地看了眼佟护工,“口服药拿上来了吗?”
佟护工拉开病床旁的立柜,再仔仔细细检查了遍,“都拿了。”
“嗯。”护士特别叮嘱,“不想吃饭也一定要吃饭哈。”
陈嘉之除了难过,但食欲还挺好的,跟玉芝兰提前预定了一周的营养餐。
所以当避光袋包裹的药水流进手背时,他仍感觉良好。
不过午饭间,他忽然就没了胃口。
佟护工提着保温盒进来,默默说可以喂。
陈嘉之瘫在病床上,眼皮都不想动,强行爬起来吃了一点。
输液一直持续到黄昏,那是陈嘉之第一次吐。
强烈的呕意简直是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像一台精密机器,主板发出指令——吐。
陈嘉之开始吐。
这道指令一轮又一轮,还没输完,陈嘉之几乎脱了层皮。
垃圾桶的塑料袋换了一个又一个,汗水打湿病服一次又一次。
佟护工一整天都没停下来,他不停给陈嘉之换衣服,擦汗,调整输液管,拿垃圾桶,喂漱口水。
期间还换了一次床单。
饶是病房开着中央空调,陈嘉之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吐得意识模糊,喉咙反复被胃液腐蚀,火烧般地疼。
不过很坚强,没吭一声,还能迷迷糊糊地思考。
国樾真……回不去了。
到晚上,秃头李把最好的镇吐药上了。
陈嘉之吐是不吐了,但精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
C市消化科的医生自己组了个专业群,市里大部分医生都在。
秃头李也是有点急的,在群里担忧。
说自己有位病人对化疗反应特别大,第一个疗程第一天就这样,第二个疗程怎么坚持的下去。
穆清很热心肠,问是不是上次那位黏液腺癌的病人。
秃头李没回了。
晚上值夜班,穆清窜到隔壁沈时序二诊室。
“你这几天怎么了,总是冷着张臭脸,谁惹你了?”
沈时序正在写病历,眼都没抬,“干什么。”
穆清拉过椅子坐下,又开始嘴贱,“麦当劳之后你一直闷闷不乐,要是还喜欢就去找人家呗。”
沈时序停笔,“说过了,没必要。”
“行行行,刚李老师在群里抱怨看见了没,病人要是第一阶段都挺不过,这种病人还可以换什么治疗方案?”
“你问我?”沈时序撩起眼皮,很不客气,“你不知道?”
“干嘛啊,说话这么刺。”穆清长吁短叹好半晌,“真可惜,也不知道坚不坚持得下来,听说是个大帅哥。”
盲目担忧了会儿,穆清突然想起那双灰蓝瞳孔,迟疑道:“秃头李说的大帅哥该不会是你前男友吧?”
沈时序倏地抬头,“这种玩笑合适吗?”
“那不是刚好在爱佑碰到嘛!”穆清说,“我当然不希望是他啊。”
沈时序耐心即将告罄,肯定答,“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
“碰到过,去工作室写自传去了。”
“写什么自传?”
“写他的完美男友。”沈时序挑眉,“够了么?”
“害,兄弟,不是故意诛你心的。”穆清唰地站起来,迅速开溜,“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