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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之路上,村民三三两两,背着背篓往村外走,是去镇上赶早集卖东西的。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民风尚未开化的地方,人之本性暴露无遗。
贺枕书倒不觉得下河村的村民对他有多么大的恶意,只是缺乏了解,有些误会。就像他当初刚嫁进裴家时,对裴家人的态度也不好,还闹出了不少矛盾。
不过,他现在只想好好把裴长临的病治好,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
贺枕书盯着远方的炊烟出神,在麦田里追着尾巴转圈跑的大黑忽然停下来,冲着旁边疯狂叫唤。
他转过头去,瞧见那里站了个人。
“嫂子,是我!”那人喊他一声。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皮肤晒得黝黑,瘦得跟猴似的。
他正想走过来,大黑又朝他吠了几声,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贺枕书:“大黑!”
这少年叫冬子,贺枕书是认得的。
冬子不是本村人,他是还在襁褓中时,被村民从地里捡了回来。因为捡到他那天正好立冬,便取名叫冬子。
那些年附近村落比现在还穷,许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生完孩子就丢的不在少数。下河村也穷,没哪户人家有闲钱能多养个孩子,可外头天寒地冻,再把孩子扔出去恐怕活不过两个时辰。
最终还是村长做主,把人留下来,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
冬子聪明机灵,很会讨人喜欢。见贺枕书远嫁而来,在村中没个熟人,便主动来与他交好。
每一世都是如此。
大黑被贺枕书吼了一声,当即怂了,夹着尾巴嘤嘤呜呜地蹭贺枕书垂下来的小腿。冬子找准时机,三两步跳上堤岸。
“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狗。”他在河堤上蹲下,嘀咕一句。
大黑平时很少吠人,昨天吓唬那刘老三是贺枕书故意为之。但唯独冬子,一靠近就吠,怎么教训都不听。
这自然也事出有因。
这孩子小时候不懂事,有次饿坏了,去裴家菜地里偷苞谷,被大黑抓到,从村头追到村尾。虽然裴木匠只是把人抓去村长那儿训斥一顿,没放在心上,可大黑却不依。
这么多年过去,见到他还是生气。
“嫂子,你不是才到村里几天吗?”冬子纳闷,“这狗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
贺枕书正拿着根捡来的麦草逗大黑玩,听言顿了顿,含糊道:“可能是合眼缘吧。”
这件事贺枕书也觉得奇妙。
大黑护主,他头一次嫁到裴家时,这狗对他还很警惕。可这几世相处下来,大黑对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缓和,这一世,甚至看见他就想往他身上扑,又听话又黏人。
有时贺枕书都觉得,大黑像是早就认识他似的。
“那我就是不合眼缘了。”冬子唉声叹气。
贺枕书笑笑,又问:“你这是要出村?”
“是啊。”冬子拍了拍别在腰间镰刀,道,“我去帮村东头的王大婶割点猪草,王叔在镇上帮工没回来,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人,活干不完。”
冬子小时候吃百家饭,谁家都住过几天。待到长大点,村民们筹钱在村里给他修了间小土房落脚。这些年,他靠着给村里各家打下手干农活,换点吃食衣物,勉强度日。
“你怎么不也去镇上找份活干?”贺枕书问他。
“谁要我啊。”冬子从脚边拽了根草,放嘴里叼着,“镇上招帮工都要长得高力气大的,他们嫌我年纪小。而且啊,那些活计只能做一时,长久不了,哪有……”
他挠了挠头发,没把话说完。
贺枕书知道他想说什么。
冬子在村中没有依靠,一直想跟着裴木匠学手艺。裴木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