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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户边闭目养神。
牛车内空间逼仄,贺枕书缩在座椅另一头,沉默地望着身边的人。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语气生硬地开口:“裴长临。”
裴长临没睁眼,轻声道:“什么事?”
“我要和你聊聊。”贺枕书坐直身体,严肃道,“你不能总是这样。”
裴长临应当是不太舒服,眉头紧紧蹙着,轻轻吸了口气:“我怎么了?”
“你……”贺枕书看他这模样,态度又软下来,话音都放轻了,“你不能老是把你要死了挂在嘴边,大家都在想办法呢。裴老爹不也是为了给你找大夫,才会去县城吗?”
也是因为这样,裴木匠才会意外得知贺家打算把家里的小双儿嫁出去,又不知从哪里拿到了贺枕书的生辰八字,果断登门提亲。
裴长临没有回答。
贺枕书注视着对方苍白的侧脸,认真道:“你得活下去。”
汤药能医治他身体的病痛,却医不了心病。
如果连他自己都不想活,一直在心里想着自己命不久矣,想着早日解脱,无论多厉害的汤药,都是治不好他的。
“你肯定还有很想做的事吧?你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没有去看过外面的世界,外面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不想体验一下吗?还有,你会用木头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以后肯定还能做更多更厉害的东西,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裴长临终于睁开眼。
少年说话的语气比平日急促一些,眉宇微微蹙起,像是有点生气的模样。
这让他那俊秀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灵动。
裴长临注视了他很长时间,许久,他唇角略微勾起来,露出一个像是自嘲的笑:“我要是不死,你就得一辈子做我的夫郎,你能甘心吗?”
认识裴长临这么久,贺枕书见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猝不及防被对方这笑容晃了眼,仓惶移开视线:“我、我没有想与你说这些。”
很奇怪,明明已经与面前这人这么熟悉,平时也没少在外人面前假装恩爱。再亲密的举动都从没让贺枕书感觉窘迫或害羞,可偏偏因为这一句话,贺枕书脸上火烧似的烫,恨不得找个缝隙把自己藏进去。
“轻、轻浮!”贺枕书低斥一句。
许是从小饱读诗书的关系,少年就连生气时都说不出什么粗鄙之语,至多就是引经据典,说些文绉绉、叫人听不明白的句子。要是搁平常,裴长临是不愿与这种人打交道的,但面前这人……
怪可爱的。
生气的模样……也怪好看的。
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想看他还会露出怎样鲜活又好看的模样。
裴长临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变得更深,可那也只是一瞬。
他很快收回目光,又恢复了往日那冷冷淡淡的模样:“抛开这些不提,阿姐与我说了,昨天要不是你提出下山谷,她不会找到这些药。你有功劳,这些钱你该拿着。至于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我们说好了互不打扰,我不会过问。”
说完,重新阖起眼闭目养神。
显然是没法再聊了。
贺枕书这会儿也不太想理会这个人,他气恼地别过头,看向窗外。
牛车内气氛僵持,外头倒是阳光正好。午后的光线炙热而明媚,洒在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村庄上,一派宁静祥和,看得人心绪不自觉放松下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贺枕书很快在牛车慢悠悠的摇晃中昏昏欲睡,直到被外头传来的吵闹声惊醒。
“你这些药就值这个价,你要是不想卖,自己找别人去!”
这话听起来莫名耳熟,贺枕书睁开眼,撩开车帘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