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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明白裴兰芝为什么不希望这小病秧子继续做这些了。
耗费心神不说,要是不小心弄坏了,还心里难受。
这不,都难受到发病了。
唉。
.
小病秧子第二天果真没下得了床,贺枕书索性没去外院,留在屋里照看他。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照看的,因为裴长临几乎一整天都在昏睡,只在该吃饭和喝药时会被贺枕书喊醒。
直到下午,裴长临才悠悠转醒。
“醒了?”屋里传来小夫郎的声音,“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裴长临今天一睡就是一整天,睡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头也疼得厉害。
他手背搭掩在眼睛上,哑声问:“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半刻了。”贺枕书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笑道,“你再不醒,我就该叫你起来吃晚饭了。”
裴长临没回答。
他睡得太久,还没能完全清醒,神情迷瞪瞪的,模样倒是比往日可爱得多。
贺枕书大大方方欣赏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活计。
裴家今日仍在做油纸伞,贺枕书虽然没去前院,但也拿了些工具和料子回屋。
长这么大,贺枕书很少遇到怎么也做不好的事。他本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放弃逃避的人,做不好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越挫越勇。
他还是不敢用裴木匠削好的成品竹筒,便用墨线在捡来的废料上画出轮廓,一点一点沿着线削下去。
可出错的次数依旧不少。
裴长临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一转头便看见自家小夫郎坐在桌边,桌面地上都散落着做毁的竹片废料,衣服上也沾满了竹屑,整个人灰头土脸。
裴长临:“……”
“有什么好笑的?”贺枕书用余光瞥着他,不悦地说。
裴长临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唇角正略微扬起,连忙移开视线。但没过多久,又忍不住看回去。
他先前想得不对,小夫郎哪里是没有什么不好,在手艺一门上他就做得不好。听说也不会女红,不会做饭,总之,村中一名小双儿该会的东西,他好像都欠缺一些。
难怪外头那些人都说他以前是双儿少爷,的确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
笨手笨脚的。
裴长临一时看得出了神,贺枕书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竹料,威胁地扬了扬手里的小砍刀:“你再笑!”
裴长临轻咳一声,用手臂撑起身体,靠在床头:“把东西给我。”
“你想做什么?”贺枕书把竹料藏到身后,“你这几天就好好养身子吧,昨晚弄坏一只木头鸟就气成那样,我可不敢再让你碰这些。”
裴长临:“……”
裴长临:“昨晚的事,你是这么想的?”
贺枕书:“不然呢?”
小夫郎神情坦坦荡荡,完全没意识到昨晚裴长临是被他给气的。
裴长临默然片刻,觉得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无声地换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要与这人太计较。
否则,没等他死于这糟心的病,就被对方给气死了。
至于这人昨晚那封荒唐的和离书,裴长临不知道他最终把那东西藏去了哪里,但他不认为那东西会有能用上的一天。
他这身子骨是什么情形,他自己心里清楚。
病情痊愈?
怎么可能。
裴长临没再继续想下去,耐着性子道:“我不做太多,只是帮帮你。”
贺枕书:“可是……”
“这批料子极好,那些被你用来练手的竹料,原本可以做点竹编物或雕刻的。”裴长临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