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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沽名钓誉之辈。
一代高僧就此跌落神坛,查无此人。
“不论史实如何,拂宴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史臣除名,几乎没有任何记载。”裴河宴手中捻着的紫檀珠一顿,心中再度涌起一股气闷。
他当初在梵音寺的藏经阁里翻到拂宴法师的手记时也是这样,气闷不止,可又不知道生哪门子的气。
他深深一叹,将紫檀珠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香坛前,选了三根清香。
了了格外有眼力见地去拿了火柴递给他,看着裴河宴划亮火柴,那缕火光明晃晃得投映在他的双眸中时,她才恍然发觉,他的眼神是如此深邃,漆黑得像是黎明前的深海,有独独一人留于世间的苦闷与孤寂。
许是她看得太专注,裴河宴微微侧目,与她对视了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他的声线褪去了冷静,有成熟的沙哑。
天色不知何时黑了下来,将他眼中的火光渲染得格外明亮。他双眸沉静,像在一瞬间蜕化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冷冽得如高山上潭水。
了了微微一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河宴也没在意,他垂眸,看着火柴将清香点燃,那炽热的温度卷食着柴梗,一路燃烧,舔上他的指腹。
他不疾不徐地松开手,火柴落下,被风助燃,很快吞没了整根柴梗落入铺满香灰的香坛中。奄奄一息般,苟延残喘了数秒后,彻底熄灭,只留下一根烧卷了的漆黑柴梗。
没人会去管这根火柴,裴河宴也一样。
他手腕用力,微微一震,原本还火势凶猛的三支香,立刻堙灭得只有三丛火点,继而飘起渺淡的烟雾,直达屋顶。
裴河宴拈着香,鞠躬三拜,默念了几句什么后,将三根清香插入了香灰之中。
独属于寺庙的烟火气,就这么婀娜袅袅地弥散在整个房间内。
了了问:“小师父,你是在给法师上香吗?”
“三根清香而已,敬得是各路神佛。”他说是这么说,可凝视着三支香的目光却有着了了看不懂的幽邃与奠念。
既然不懂……那就先别吱声了。
她站在裴河宴身旁,双手交叠在腹前,垂首默哀——虽然是第一天知道拂宴法师,但法师怪可怜的,她就蹭两下小师父的清香,祝愿拂宴法师早登极乐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煞有其事地祷祝完,偷偷掀起余光瞄了眼小师父。
身旁的小师父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容冷峻。那双眼和她初初见到他时一模一样,好像这几日好不容易捂热的冰块又因为一场大雪重新封了起来。
了了有些不安,她挪了挪脚,小碎步着挨得他更近了一些。
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裴河宴只是陷入了思绪中,又不是瞎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那个即使扎了高高的丸子头也不过刚及他胸口高的女孩,忽然仰起头,看着他:“小师父。”
裴河宴低头看去。
她目光清亮,像闪闪发光的宝石,十分专注地看着他:“快下雨了,你不关窗吗?”
他仿佛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中,那些破碎的废墟与虚妄的无底深渊在瞬间崩裂成无数个碎片,彻底消融在窒闷的空气中。
他转头,看向窗外。
远处的荒漠,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后世有传公主守孝期满,被送与大漠和亲。但公主出嫁那日,公主的奶娘与仆从无一喜色。即使送嫁的车舆声势浩大,红妆十里,可车马匆匆,公主不顾百姓围街送别,直到出城都未露一面。
甚至有言传,公主的车驾在出城前,曾被一支不知从哪射来的利箭掀开了喜帘。喜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