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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说要背书,“背”字不好取名,“书”就不错,又文静又精贵——书价贵。
叫他阿书叔时,听起来跟“叔叔”同音。
带着姓氏叫,又是“何叔叔”,容易跟何镖头的称呼混淆,后面请郭先生改了名字,添了个字,叫何书文。
何书文名字文气,人却半分不文气,小一辈里,他最喜欢江知与,乖孩子,没人不爱,又长得好。
其次是徐诚。徐诚跟他性子像。若在眼前,指定怎样闹心,不在眼前养着,心里会惦记。
他把徐诚的信、丰州的家书先给江知与,顺嘴问了徐诚的亲事。
“这孩子也不小了,他娘亲该着急了吧?不行也招婿啊。”
江知与知道徐诚还在抗争,含糊应对了。
何书文也没纠缠这个话题,跟他说最近几天打听出来的消息。
“还是今天才得了准话,前些日子,酒钱花了不少,那些人滑不溜秋,拿点边角料吊胃口。下午给程道长送节礼,一层层打点上去,消息转头就回了。”
回来的消息,他们听不懂,是请了镖局四位先生来听,才有的结果。
朝廷对官员有考绩,三年九考,决定官员的留任、罢免和升迁。
江老三在吏部当差,主文选。按职责来说,他插手不了考功清吏司的事。同为吏部下属部门,你中我有,我中有你,硬要说话,也能说得上。
去年年底,吏部侍郎告老还乡。江老三着急往上挪一挪,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会错了圣意,想要讨好帝心,越界插手了考功清吏司的事,把沈钦言的考绩给了低分,让他继续留任苦寒之
地。
这其中的关系绕得远,沈钦言最鼎盛时,曾任两省巡抚,官居一品,封疆大吏里首屈一指的人物。早年因买卖官职、结党营私,贪墨巨数,天子震怒,革职流放了。
沈钦言能做到一品官,是真的有本事。大启如今还有偏远之地,官府管理松懈,地方官都是本地人推举,有些是家族势力,有些是真有才干的人,女官都出了几个。他流放过去,一年不到,就让当地百姓信服,推举成了当地县官,奏请天子,许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么多年,皇上也没有再提过沈钦言,冷不丁收到他要回京的消息,上下都没有打点,各省巡抚正值壮年,江老三还查了目前的“萝卜坑”,没发现有合适沈钦言的地儿,自以为体察圣意,把沈钦言摁在了南地。
而提议沈钦言回京的人,是太子党。
江老三以为得罪的人是太子,慌里慌张四处打点,破了财,也吃了些苦头,他现在在吏部的威信直线下降,成了边缘人物,大家都不带着他玩。
看起来还是实权衙门的五品官,实际什么时候被革职都不奇怪。
为消息灵通,他送了二哥儿给老太监。
老太监瞧不上他,消息给得干巴巴。
有个总管太监给程道长面子,透露消息说,沈钦言是圣上想要调回来的人,这是父子之间的默契。
郭先生说,太子不一定真的希望沈钦言回京,江老三误打误撞,反而成全了太子的真实想法,所以江老三的讨好才能奏效。
他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经有实权,卡着文官的选拔。替代者众多,还未到时候,暂留他继任。
何书文讲话像背书,这串消息对他来说很晦涩拗口,他跟江知与说:“郭先生应该会跟你夫君详谈。我就知道一点,江老三好日子到头了。今天太晚,信件出不了城,明天就给丰州寄信,我们要早做打算。”
朝局的事,他们都不懂,也不敢妄议。
江知与把沈钦言的名字记下了。
去丰州赈灾的官员叫沈观,这俩应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