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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
许白水:“……”
年轻人恭恭敬敬一叩首,朗声道:“在下余芳言,特来向朝帮主请罪。”
朝轻岫并不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笑道:“余公子言重。”
客人不起身,余芳言更是不起身:“余某没管好手下,大大得罪了连舵主,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连充尉默默看他。
她认得余芳言,知道此人涵养远比堂弟好,待人接物都足够客气,也只是客气而已,从未像今天一样,表现得如此谦恭。
出身武林名门的弟子通常不肯见人下菜碟,或者至少是不肯让别人觉得自己见人下菜碟,余芳言今日这样做,只能是因为他在朝轻岫感觉到了一种不得不郑重的气息。
老大在旁,连充尉心中已经有了些底气,当下神色冷冷地看着余芳言,等着瞧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朝轻岫的目光从来人身上淡淡扫过,并不答言。
余芳言:“其实我前两天便听说了此事,只是念头想得岔了,左思右想,终究没有派人阻止,如今酿成如此大祸,此事全在我一人身上。”说着竟从靴中拔出匕首,双手上托,“我知连舵主无法解气,请你拿着这把匕首刺我一个三刀六洞就是。”
连充尉统领分舵日久,凡事习惯了自专,今日却不知如何,在余芳言表态后,第一时间转头去看朝轻岫的面色。
——也不晓得帮主觉得这样合不合适?
余恒之注意到这一幕,倒觉得
朝轻岫愈发厉害,他此刻深觉江湖传言有误,毕竟瞧连充尉的举动,可不像不服气新帮主的模样。
朝轻岫神色不动:“余公子千金贵体,这话是在与咱们说笑么?”
她虽然说是“说笑”,声音也足够温和清越,目光中却连半丝笑意也无。
余芳言是第一次与朝轻岫打交道,立刻感觉到了此人的难缠,然而事到如今,祖母已经有所表态,他只好苦笑一声,倒转刀柄,刀尖朝着自己,随后出手如电,分别在自己双腿跟手臂上各刺了一刀,只是刺的时候略略偏了一些,保证了经脉的完好。
他动作很是迅速,第三刀刺完后,第一个伤口处才有血流了出来。
余芳言的刀法轻迅准确,招式间与余悬月的剑术有些相仿。
旁观这一幕余高瞻面色已经不止是苍白如雪。
他一直知道祖母更倚重堂兄,并因此有些闷闷不乐,此刻终于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原来不被看好也是一种福气。
仅仅一天之前,余高瞻的内心愤愤不已,觉得大家都是血脉之亲,祖母凭什么更看重旁人。
然而面对着朝轻岫带来的巨大压力,余高瞻终于明白,自己既不敢像小姑姑那样挺身而出,出剑拦截闯进分舵找茬的人,也不敢像堂兄这样,当着客人面自捅。
如此无能,又如此不知深浅。
看来他不仅在祖母面前是孙子,在小姑姑跟堂兄面前,同样只算孙子。
余高瞻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眼神慢慢灰暗下来,曾几何时,余高瞻心底有过无数野望与谋划,他知道自己弱,于是想故意表现得一时飞扬跋扈、一时胆小懦弱,借此降低其他人戒心,以便坐山观虎斗。甚至还蹭想过,要不要与外人勾结……
不过余高瞻现在知道了,不用额外伪装,他是真的无能,也是真的飞扬跋扈、胆小懦弱。
余芳言跪在地上不动,任凭鲜血流了一地,坐在旁边的朝轻岫却依旧是一副难辨喜怒的模样。
其实朝轻岫倒不是忽然不想搭理余芳言,主要是她此刻有些走神。
就在朝轻岫逐渐习惯了侦探系统只会在每次案件结束时出来打个卡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条新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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