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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它也伴随着层层迷雾,我们做法医的,就是要拨开这层迷雾,为警方提供最真实有效的线索,替死者说话,为活人讨个交代,法医是刑法的守门人之一,我们一定要把这道门给守好了,记住了吗?”
吴蔚记得,那年自己好像才十二三岁,是与父亲关系最好的几年,一直以来吴蔚都赌气不愿意回忆家人的好,她怕自己抵触当法医的心,会因为这些回忆而松动,可今日吴蔚在外面受了委屈,应该说是事关生死的胁迫,吴蔚本能地想起那位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如巍峨高山般的存在。
吴蔚回过神,继续写道:由于当时情况所迫,条件有限,无法进一步判断死者的死因,但本人怀疑死者大概率死于颅脑损伤。死者的左侧背部和左臂,左腿,留有明显的尸斑,故此推断死者死亡时的姿势应为侧卧,不应该是验尸时的仰卧状态,这与衙役张兴,李六的描述不符,且尸体的保存完好,第一凶案现场不应是乌鸦聚集的乱葬岗附近,且死者的双踝部,双腕处,留下了特殊尸斑,判断死者生前应佩戴了绑腿和护腕一类的护具,后被人为摘除。死者的手掌上部,虎口处有成片的老茧,应与死者生前的职业,或生活习惯有关。
落下最后一个字,吴蔚感觉自己突然有种想哭一场的冲动,她压下心中的激荡仔细阅读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在最后的空白处写上,仵作:吴蔚。
早在吴蔚复盘手札的时候,高宁雪就凑到吴蔚身边看了,高宁雪是越看越心惊,她早就从绣娘口中听说过:吴蔚曾经协助自己的师父破案,当时高宁雪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看到了这份吴蔚当着自己的面亲笔写完的手札,高宁雪久久无言。
难怪师父会把令牌发给她,难怪师父不惜破例,让吴蔚留在了清庐县,全都因为吴蔚值得这种待遇!
等待墨迹干透的功夫,吴蔚对高宁雪说道:“二当家的,清庐县的知县命师爷对我行贿,让我在仵作手札里体现出死者的遗体有被挪动的迹象,并提及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发现的日子不符,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我的手札和衙役的供词,得出死者是于清庐县之外的地方遇害,被抛尸到了清庐县境内的。我虽然不知道堂堂知县为什么会不惜冒险也要把清庐县从这件案子里面摘出来,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死者生前很可能是一名士兵,而且这件案子并不止这一个受害者,我仔细看过了,乱葬岗之内最少有七个新坟,清庐县一直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谁会把人葬到乱葬岗去?就算是乞丐……也不至于近期死了这么多吧?书记官姓胡,大概是师爷的心腹,他逼着我在仵作手札上按了手印,我想等到此事平息,我可能会被灭口。”
绣娘停下吴,蔚又重复了适才搓盐的动作,把最后的半盆水也用了。
洗完了手吴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道:也难怪人人都躲着仵作,这样简陋的条件连个手套都不给,要是验尸过后自己再不注意,那不是把细菌和病毒都带回家了?
自从吴蔚回来眉头就没舒展开过,绣娘有些担心地问道:“蔚蔚,你怎么了?”
“没事儿,咱们进屋再说。”
吴蔚暗暗决定:酒精和肥皂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往后的天气越来越热,大部分的细菌和病毒也比冬天的时候传播的速度更快,洗手是很重要的预防。
“怎么了这是,你去了这么久,饭呢?”高宁雪问。
这几天吴蔚和高宁雪也算是比较熟了,吴蔚直接白了高宁雪一眼,答道:“委屈二当家的今日就对付一口吧,有件事儿……比吃饭更有意思。”
三人进了屋,吴蔚注视着绣娘,柔声道:“绣娘,这次……可能没有办法把你摘出去了,我们俩生活在一起的事情那些人都知道,欲盖弥彰反而会给你惹来祸患,好在二当家在这儿,她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是吧?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