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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如此也就算了,除了刘老板,前天袁老板也找到我,提了提,大概都是一个意思。”
“做空?做空是什么意思?”翠微问道。
“就是……整个泰州城里和咱们规模差不多的有八家米庄,那些小一些的家庭作坊咱们先不提。商人嘛,难免趋利。剩下的八家米庄若是私下商议好了齐齐提价,咱们家的米支撑不了几日,这是其一,其二……要是他们在提价之前,先把自家的陈米拿到咱们这儿来清仓,再把咱们的新米低价买走,等到咱们没货了,他们再一块涨价,结果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咱们积压了几仓库的陈米,他们再把陈米的价格定到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比咱们略低一点儿,咱们的货全压在手里卖不出去。他们还是一样会赚的盆满钵满,把咱们自己的生意耽误了不说,咱们米庄的口碑也丢了。到时候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咱们‘吴柳记’没有好米。”
翠微的美目中闪过一丝错愕,贝齿划过下唇,惊呼道:“怎可如此卑鄙?”
吴蔚无奈一笑,叹道:“生意手段罢了,另外几家老板之所以对咱们如此客气,大概是还没摸清咱们的底细,不知道咱们两个女子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靠山’,可这事儿也经不起打听啊,咱们再怎么小心,底细也终有被人家摸透的一日。县主就算有心护着咱们,也是鞭长莫及,咱们一定要守住这个米庄,若是它倒了,咱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翠微也明白吴蔚所言不假,还是于心不忍,说道:“可是刘老板要求咱们一斗米涨五文钱呢,一石米就是五十文钱,今年的米价已经很高了。趁着天灾涨价,是要遭报应的!他们派人来卖陈米,咱们就不能不收吗?”翠微搅了搅手中的帕子,眼眶有些红。
翠微是过过苦日子的,她还不能用绣品补贴家用的时候,柳家的日子过得很是清贫,作为一名挨过饿的普通百姓,翠微何其清楚一斗米涨五文钱对一个贫困家庭而言,意味着什么。
吴蔚也无奈地叹了一声,拉过翠微的手捧在胸前,柔声安慰道:“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有赶客的道理?再说他们那些老板又不会亲自上门,打发几个伙计乔装一下,或是叫上那些伙计的亲戚朋友们,咱们如何甄别?说到底咱们的本钱和人脉都太单薄了,根本无法和八家米庄抗衡。扛了这些日子不涨
价,已属不易。你看张全都累成什么样了?运一趟粮食回来,休息不上两三日就又要出发,铺子里的伙计,掌柜,都有些扛不住了。咱们只能暂时先加入他们,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话语权,我会建议他们对粗粮和陈米不涨价或者少涨价一些。你想想,咱们过苦日子的时候……也不太舍得买新米的。更何况米价都涨成这样了,寻常人家要么买陈米,要么就买粗粮,现在还能吃起新米的都是家境殷实的,或是大户人家,他们并不在乎这三五文钱。”
翠微顺着吴蔚的话一思索,愁眉逐渐舒展,的确如此……就算是从前娘家日子富裕了以后,白米也不是日日都能吃到的,也就虎子的碗里每天都有,就连大姐也不是顿顿都能吃白米的。
见翠微似乎被自己说动了,吴蔚笑着,心中却有些泛苦。
曾几何时自己最恨这种发国难财的行为了,翠微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趁着天灾把粮食涨价,是要遭报应的!
这一点,即便是坚定拥护唯物主义的吴蔚,也深感认同。
可是,没办法呀。
不考虑自身实力的盲目善良,最终只能把这一大家子人都搭在里面!
要是能有个市场监督管理局,物价局之类的就好了……吴蔚愤愤地想着。
吴蔚霍然起身,翠微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我还是去刘老板那儿走一趟吧,顺便打听打听其他几位米庄老板都是什么意思,也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