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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年迈不能久坐,众人先行离开了。
马车晃晃悠悠,搭着两人奔驰在街道中央。
沈兰棠静坐一端,姿态娴雅,谢夫人则凝望着沈兰棠娇艳侧容,若有所思。
“兰棠,你今日,为何主动与四皇子妃搭话?”
沈兰棠一愣,老实回答道:“儿媳见四皇子妃孤零零一人,都没人与她说个话,不免心生怜惜,这才上了前去。”
“我儿素来是个心善的,只是如今四皇子在朝中动作不断,你父亲与四皇子关系说不得好,若是太过亲近恐怕落人话柄。”
沈兰棠莞尔一笑,道:“母亲,你就放心吧!”
不说谢家,单单就她本人就不喜四皇子,而四皇子妃与四皇子天然利益一体,是她要敬而远之的人。
今天的行为只是在原世界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这个根深蒂固观念下衍生出来的怜惜罢了,但这份怜惜也就到这了,随手一个小帮小扶就算了,更深层的瓜葛就免了。
谢夫人听她这么说,也放下了心。
“你是个懂事的,心里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对了,母亲,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先不回去了,等做完了事再回家。”
“好,那你早些回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和,殿内人员各自散开,分了好几l拨,有陪着太后说话的,有由皇子妃作为陪客和命妇聊天,也有夫人坐在太后边上,轻声聊着天,时而召唤孙儿过去,给添上蜜水。
沈兰棠也陪了好阵子客人,中场休息,在边上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品茶,她目光扫过殿内,在某一处时忽然顿了顿。
依照座位,大皇子妃和太子妃依次坐在太后身侧,而作为四皇子妃则在最外侧,大皇子妃和太子妃身旁都围坐着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唯有四皇子妃,她只孤身一人坐在软垫上,低头把玩着一只杯子,冰雪一般的睫毛轻轻地搭在瞳孔上方,清晰到能看到一方投下的阴影。
数十年前,塔得尔还未并入靖朝,只是塔得尔人与前几l代某位帝王有君子协议,中原允许边境交易,而塔得尔也不会侵犯中原,这个协议曾在前朝时因末代皇帝荒政暴政动摇过。
但很快靖朝成立,元成帝带数万兵马远赴边境,和塔得尔当时首领正式签订协议,塔得尔和靖结为盟友,因塔得尔未建国,故名义上塔得尔为靖附属国,但在政治上拥有独立自主权。
自此,塔得尔人民才逐渐与中原有深入交流,而作为塔得尔地区人口最多也最有话语权的汉克族一族也进入了中原地区大众视野。
只是民族的融合从来都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的,边境地区习惯了外族人,然而对于兆京,这些肤色有异他们,体型明显比他们高大的外族人不亚于是另一种生物。
他们畏惧TA,鄙夷TA,孤立TA。
至于大皇子妃和太子妃,几l位皇子关系都不好,她们的关系自然不会好,只是平日人前也是一番和睦融融景象,只是这样可以扔下不管但看人笑话的场面,却也不会放过。
沈兰棠看到几l个由家长带来的髫年少儿捧着盛满蜜水的杯子,时而偷偷地用看待新奇实物的目光,看向静静地坐在最尊贵的几l个位置之中,孤傲地低垂着脸庞的女子,她心底忽然生出几l分不忍。
沈兰棠凝息静思了片刻,起身,婀娜长裙在华丽地摊上逶迤拖过,她缓步上前。
“四皇子妃可是喜欢茶饮?”
阿依曼低着头,神思在无限的宁静中回到了故乡的草原,她犹如幼时般坐在马背上,自由欢腾地奔跑在望不到头的大草地,恍惚间,她还看到了阿达粗犷而不失慈爱的脸庞。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阿依曼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