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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将士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和北梁人干了。”
崔灏年轻时在战场上伤了一只眼睛,见不了强光,所以每回出门都要戴上眼罩,说到这里,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之前户部百般推脱,就是不肯放粮,如今这婚事一成,倒是突然就能周转开了,可见之前所谓调转不开,也不过是有人想让他调转不开,这朝廷,到底姓甚。”
“就是委屈你了。”崔灏叹道。
谢琅依稀记起,上一世,似乎也是二叔入上京押送这批军粮的。
但当时他已私逃出上京,正好在北上路上和二叔擦肩而过,所以对此事印象不深。
但是“军粮”,这二字为何如此熟悉。
谢琅想到什么,霍然变色。
“二叔,这回这批军粮,是从户部粮仓直接拨么?”
他若没记错,户部辖下,一共有九个粮仓,除了拨给各处边军,还可用于赈灾、灾祸时平抑粮价。
崔灏却摇头:“不是,是从京郊的延庆粮仓拨。”
“那不是京营的粮仓?”
“没错。”崔灏道:“户部那边说,去岁灾害频发,各地都在打仗,几个重要州府收成又不好,他们的粮仓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了,只能设法从京营的粮仓给我们借一些。等后日北郡有余粮了,再还上。”
顿了顿,他道:“京营指挥使萧煜,是卫悯的心腹。”
“我知道。”
谢琅目光沉沉道。
他不仅知道,还清晰地记起了一切。
上一世,谢氏被诬谋反,其中一项重要罪证,就是在北境军粮仓里发现的一批□□。和普通火药不同,□□威力极大,只有兵部一个部门可以制造出,管控极严格,只有兵部、凤阁、司礼监三方共同签字,才能调出。北境军军中被查获的这批□□,正是印着“兵部制造”的字样,和兵部不翼而飞的那批火药编号完全一致。
揭发出这件事的,正是当时任北境军监军的刘喜贵,只因火药库封存严格,很少启动,兵部人才一直没有察觉。
若他没记错,火药库因有爆破危险,未免发生事故伤及平民,就建在郊外,由兵部派重兵看管。
三司会审,最后综合种种证据审定,这批□□就是被混在一批军粮里偷押至北郡的,押送者便是二叔。
二叔在狱中受尽酷刑,仍不肯认罪,最后为证清白,咬舌自尽。
崔灏看他神色凝重,道:“你放心,此事事关重大,我会仔细检查的。”吃了两口菜,又道:“说来也怪,凤阁原本定了黄纯那个干儿子刘喜贵到北境任监军,我和你爹还担心此人不好应付,谁知道竟突然被人给刺死了,而且还牵连出江南织造局的案子。”
谢琅动作顿了下,接着若无其事夹了筷子肉放进嘴里。
道:“倒是好事一桩,刘喜贵是黄纯的人,黄纯又素来和卫氏穿一条裤子,这回让刘喜贵任监军,其他世家未必乐意,眼下监军人选要重新拟定,恐怕有得争了。至少,督查院的御史从江南回来前,黄纯是别想再推第二个人上去了。”
“没错。”
崔灏也颇为振奋:“让他们争去吧,最好能拖到今年春天的仗打完。”
谢琅吃了第二筷子肉。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先是想起那条莫名丢失的穗子,又禁不住想,从刘喜贵遇刺到江南制造局案子被翻出来,这一切,真是只是巧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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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水巷耽搁了一天,回府照旧已是夜里。
寝室内罕见亮着灯,谢琅屏退二女官,推门进去,卫瑾瑜显然刚沐浴完,尚有些潮湿的乌发用玉带绑成一束,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雪色绸袍,正坐在帐内专注给膝上药。
谢琅一言不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