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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倒是平静,楚随却有些睡不着,他孤独惯了不习惯晚上身边有人,哪怕燕姮睡觉很安分,甚至不太翻身。他在床边只会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这里正是初夏,窗外有虫鸣轻响,夜风微微地翻动墨绿的窗帘。楚随望着天花板,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从跟着燕姮离开仁川,楚随就预感到自己的人生或许会朝着自己无法预知的方向失控。
刚住进燕姮家哪怕由于厌食症无法正常进食,他依旧要求自己吃完燕姮准备的每一份食物,对于食物进入食道的灼烧幻觉,他甚至因为这种幻痛而自虐般的感到真实。
尽管燕姮和他说如果实在太勉强可以慢慢来,他还是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那时他不见得多信任燕姮到了要讨好的地步。
只是突然找不到死的理由,就继续活着。
可是渐渐的,燕姮所有的表现让他无法遏制地想要去信任她,这种渴望像一丝又一丝的氧气扎进他的皮肉里,慢慢充盈着他整个脑袋。他从放弃到怀疑,到如今竟隐约生出了迫切想要活下来的心情。
这种太过突如其来的渴望,让他生出了恐惧。
他开始认真揣度自己对燕姮的价值,从被她从疗养院领出来,和那流水一样砸在他身上的治疗费,一切还未完全开始燕姮在他身上已经投入很多了。
他一边提着一颗心时刻告诫自己不要白日做梦,“不求回报的好”这种事连动一动念头都觉的是痴心妄想,一边不可抑制地想要留下来。
但是,在燕姮面前,他年幼,脆弱,一无是处。
这是他恐惧的来源。
如今一切云雾渐渐拨开:燕姮需要他做进入这个“噩梦边境”的媒介。
他的心终于落下来,告诉自己:看吧,这才合理。
只要燕姮那未说的“大事”还没完成,她就一直要需要这个媒介。仗着这一点,他就可以靠着燕姮活下去。他想的很远,他甚至可以借着燕姮的财力长大,直到有一天自己可以独立。
看到死人的那一刻,他躲在拐角,弥漫血腥味冲击着他的味觉,比曾经任何一次噩梦都真实,恐惧和绝望又一点点侵袭着他,但是他看到了在人群里周旋的燕姮,不过十多岁的样子,在这样的场面里游刃有余。他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泛上来的酸水,强撑出一切如常的样子仔细地审视着现场。
他第一次直面“噩梦边境”的血腥与冰冷,但是那又怎样?
他的人生,悲剧才是主旋律。
哪怕“噩梦边境”危险,为了下一次的进入,燕姮也会护好他这条小命。
对了,以后要说“边境”,燕姮不喜欢“噩梦”两个字,楚随想。
没有人会舍得丢弃一件趁手又昂贵的工具。楚随想,他需要向燕姮展现自己的价值,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抛弃。就这么一遍一遍地和自己重复,在天色渐亮的时候起了身。
燕姮是被厨房的香味馋醒的。揉揉眼睛看了眼右边,楚随已经不在了,床铺理的整齐。
起身到了客厅,桌子上已经放了两碗面,厨房里楚随正站在小板凳上煎鸡蛋。陈随才七八岁,男孩子长个子本来就晚,陈随比同龄人还要矮些,比灶台都高不了多少,动作却很熟练。锅里热油烧得微微冒烟,鸡蛋一下去“滋啦”一响,蛋清一下变成奶白色,一个个泡泡鼓起来,焦香味就弥漫在厨房里。
雇佣童工的罪恶感让燕姮走过去准备接手,被楚随支着胳膊隔开了,说:“马上就好了。”
燕姮看着帮不上忙,点了点头,还补了一句:“我要吃有溏心的。”楚随手一顿,应了声:“好的。”
燕姮出去坐在桌子旁等楚随,看他站在凳子上的背影,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她突然觉得像看到了以前的郑真和邵